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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问话
    天亮之后,谢枕弦带着那些东西上了马车,来福在另一辆车上,周遭都是护送他们离开的人。

    青阳县的人在张柏松身后目送谢枕弦离开,不免有些感慨。

    “真没想到,他还能回去呢。”

    原本以为谢枕弦犯了那么大的错,被送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是要一辈子在这里磋磨,没想到现在就回去了。

    这四年,他们也算是慢慢接纳了谢枕弦,如今看到谢枕弦走了,也有人是真心为他高兴。

    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谢枕弦闭目养神,看着自己前往宣京。

    等到了宣京,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更不能走错一步。

    “当初负责检举你的那三家,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听到陈意浓的话,谢枕弦睁开眼睛。

    “若是心虚,路上动不了手脚,就在我回去之后给我下绊子,若是别的,我也不好说。”

    左右他们是同仇敌忾了,谢枕弦这边只有自己,现在多了个愿意查清真相的汤樾。

    而建贞帝,若不是三年前那件事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一次汤樾估计要费不少功夫才能说动他。

    他们这一路上做的事情也不算白费。

    陈意浓觉得复杂又危险,光是谢枕弦回去,恐怕就有不少人联名上书阻止。

    她想的不错,虽然旨意已经下了,但仍旧有人提起这件事,觉得让谢枕弦回京有些不妥。

    “人都已经上路了,况且叫他回来,也是为了查清谢家的案子,谢家若真犯下此等罪行,朕再查清楚之后,斩了他便是。”

    建贞帝轻飘飘撂下这句话,堵了所有人的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谢枕弦如果把握不住,只有死路一条。

    早朝散去,众人心思各异,贾承平走到陈志尚这边。

    “谢枕弦要回来,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承平对于这件事知道的没有陈志尚多,当年检举顺兴王府的是章冯陈三家。

    “姓汤的这些年查了不少案子,现在又翻出顺兴王府的陈年旧案也不稀奇,我只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答应。”陈志尚也想不通。

    那汤樾再巧舌如簧,顺兴王府案可是皇上的心病,他不仅说了,还劝动皇上,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见陈志尚是真的不明白,贾承平叹了口气:“真让他回来,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老陈,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事要真有其他缘由,你可怎么办?”

    检举揭发者,最容易被牵连。

    陈志尚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哪是那么好查的,也就是那个汤樾不知死活,实在是碍眼。”

    被贬了几次还是不老实,硬生生借着建贞帝的势坐上了大理寺寺卿的位置。

    陈志尚垂眸,当年的证据的确都是实打实的,应该不需要他担心什么。

    而且都过去这么久,该死的不该死的,或许也都找不到了。

    “别担心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谢枕弦就是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回来只是送死而已。”

    陈志尚双手捏紧,但这背后还有安阳长公主。

    牵扯到安阳长公主,就得慎之又慎了。

    “你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贾承平看他这样子,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陈志尚只是摇头:“不,没什么。”

    虽然有人不愿意让谢枕弦回来,但是马车慢悠悠行驶了三个月之后,谢枕弦还是到了宣京。

    再次踏进城门,心情完全不一样。

    陈意浓张开双臂,绕着谢枕弦走了一圈。

    “回来了,感觉好奇妙啊。”

    她看着天空,到了宣京,还是没能想起什么,这可真让人觉得奇怪。

    陈意浓摸着心脏的位置,虽没能想起来什么,可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谢公子,先到皇宫谢恩吧。”

    来福颠簸来回颠簸差不多半年,整个人消瘦不少,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带着谢枕弦入宫。

    谢枕弦点头。

    他一进入宣京的地界,不少人得了消息。

    汤樾站在宫门口侯着。

    过了四年,他蓄起胡须,看着成熟不少。

    看到谢枕弦,显然也是认了出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

    汤樾侧过身子,跟谢枕弦一起进去。

    谢枕弦脸上带着笑容:“在宣京还习惯吗?”

    汤樾摊开手心:“要应付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前几年实在是累,从去年开始倒了好一点。”

    去年就是汤樾升官的日子,这一路走来,汤樾也不容易。

    他们才见了第二面,说话时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来福频频回头,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怪不得汤大人要查这案子,原来是跟谢枕弦有交情。

    汤樾在殿外停下,“你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皇上要单独问话谢枕弦,而他也要出去准备一些东西。

    谢枕弦进了内殿,他一路低着头,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陈意浓在他身后站着,看见皇帝坐在上面,正打量着谢枕弦。

    建贞帝从前经常见到谢枕弦,谢枕弦是顺兴王唯一的儿子,他其实挺喜欢谢枕弦的,在发生那件事之前。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疑心过顺兴王有不臣之心。

    “回到宣京,感觉如何?”

    谢枕弦额头贴着地板:“宣京变化很大,有些地方草民已经认不出来了。”

    “四年了,筑了高楼拆了高台,你的确是认不出来了。”

    脚步声传来,谢枕弦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乌金色靴子。

    “起来吧。”

    谢枕弦站起身。

    看他含胸低头的样子,建贞帝不知怎的,觉得很是刺眼,但他什么都没说。

    “这四年,你反省得如何?”

    谢枕弦眼皮子动了动,陈意浓也看向谢枕弦。

    “草民罪该万死,承蒙皇上和长公主殿下开恩,草民才能苟活到现在。”

    这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而且比起四年前谢枕弦跪在外面不停地哀求,态度软和不少。

    一串佛珠在建贞帝手心甩了甩,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抬起头来。”

    谢枕弦依言抬起头。

    建贞帝看着熟悉的眉眼,四年海边生活,改变他不少。

    “回去吧,朕叫人给你安置了住处。”

    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太监,示意谢枕弦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