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找死!”
通体绽放狂暴霸道的气韵,持邪意鲨齿,着黑衣锦袍,斗篷遮掩,灵觉之力极尽扩散天地之间,远处,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数年前,楚国一行,那般遭遇,怎能忘却。
身为鬼谷纵横的传人,竟然会栽在一个声名不显的杨朱一脉弟子身上,甚至于还被对方侵入心神,得了……鬼谷秘传。
那是自己的耻辱。
数百年来,鬼谷弟子横行诸夏,焉得有那般遭遇!
那般耻辱,终究要给予洗刷,要用对方的首级,给予洗刷,自己还未去找他,他倒是先行找上自己了。
“鬼谷弟子都是这般说大话的吗?”
“楚国的时候,你非我的对手。”
“现在,仍旧不是我的对手。”
“来吧,让我看看你长进多少。”
苍璩冷然一笑,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时隔数年,却有进步许多,不知道如今如何。
数年来,种玉功可是被自己修炼至相当的境界,天地一体,万物波动,于水火共济阴阳之妙,参悟更为透侧。
一剑而落,蛟分承影,天地明暗,雁落忘归。
对于此剑,自己鲜少动用,实在是诸夏间,鲜少有人可以令自己动作这柄剑,手持剑柄,天地间却不见剑体。
极远处的一隅阴暗之地,却是陡然掠过一道剑体的影子,转瞬即逝。
“那是……,鬼谷的卫庄!”
“还有雅湖小筑的苍璩,为杨朱一脉的传人,近年来,颇有些名声。”
煊赫大梁城,虽然前方的十多万魏武卒精锐主力不存,但似乎在大梁城内,并未看到太多杂乱异样。
晴空之下,俯览四方,一条条纵横有序的街道上,商贾百业仍旧持续,庶民仍旧安稳其内,似是丝毫的不为担忧。
东城一隅,城门箭楼,相隔十五丈,一道道璀璨的剑光扩散四方,狂暴的劲风弥漫,令的城中有所感的道道目光汇聚其上。
两者都是黑衣人,却一人遮掩,一人未有。
虽如此,那二人手中之剑却骗不了有心之人,邪意之剑鲨齿,多年来,一直为鬼谷卫庄所掌控,另一柄剑虽不知是含光,还是承影,亦或者霄练!
可其人在大梁城内,却有相当多的人认识。
雅湖小筑苍璩!
杨朱一脉的传人,在杨朱一脉阳生被道家天宗玄清子镇杀之后,其人缓缓而出,近年来,颇有些名声。
只是……,传闻中,同秦国有不小的牵连,对于山东诸国的诸子百家有不少杀戮,甚至于数年前,还曾祸乱楚国国政。
甚至于……,楚国秘闻,鬼谷卫庄曾在此人的手上吃了不小的亏,受了不轻的伤势,今日一观……,或许印证了传闻。
“子房,昔年,韩国之内曾有流沙,你与之相交,可有所得?”
大梁城内,局势危殆,百家各有所谋。
自前方十多万魏武卒覆灭之后,城中的王族重臣连日来便是不住要求魏王归于大政,统领整个魏国的局势。
可惜……,暂时还没有功成。
首要者,便是在于鬼谷卫庄,其人同龙阳君一处,调遣兵卒,钳制整个大梁城,如今……连其人的身份也都彻底暴露出来了。
先前于相当之人来说,都仅仅是猜测。
毕竟,能够在军中率领大军抗衡秦将王贲不败,在大梁城三五日稳定局势,文韬武略,已然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果然是鬼谷纵横传人,似乎也可以与之理解。
极目而视,看着城门箭楼上针锋相对的二人,杨宽文为之一笑,视线一转,落在旁侧的一道浅蓝色锦袍男子身上。
其人儒雅,温润和睦,于儒家妙理参悟非凡,待在自己身边,这些时日……更有大进,不愧当初得韩非亲自荐书于小圣贤庄。
“虽相识,却……未知其心。”
“韩国沦亡之后,各自离散。”
话语往昔,谦谦如玉之风而显,儒冠着身,张良一礼而落,看向远处,那里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己还在韩国的时候,略有稚嫩,虽有奇谋,不为大显。
而今细细想来,似是连紫兰轩与卫庄、紫女等何以出现在新郑的目的都不清楚。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流沙为韩国留存楚国力量,且韩国之沦亡,非流沙之败,乃是韩国自身之败,一晃数年,不知故人如何。
“鬼谷弟子,向来纷争。”
“盖聂入秦,卫庄必然不会入秦,诸国中,韩国、赵国、燕国、魏国将灭,莫不接下来以谋齐国和楚国。”
“毕竟,卫庄与楚王可是有不少交情的。”
杨宽文看着此刻不远处已经相互争斗起来的二人,随意言谈,大争之世,为鬼谷弟子纵横诸夏之时。
诸夏为棋盘,诸国为界域,众生为棋子,捭阖乾坤,何其壮哉。
现今,一天下大势而起,力攻争强,胜者为右,逐渐不显,鬼谷弟子之才,也难以再次纵横诸国上下。
“其人……心意难料。”
于卫庄兄的所谋,张良难以窥测。
“接下来……,待魏王领政之时,我等便离去吧。”
“这里……,我等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嚣魏牟兵谏魏王,大梁城内没有我等相助,怕是大乱。”
“目下,嚣魏牟身死,一切成空,楚国不会来救,齐国不会为援,秋日之前,三晋将会成为过往,这就是春秋。”
昔年,祖师笔削《春秋》,微言大义,谁曾想,数百年之后,烽火诸侯之战国,也要快归于史册之中了。
三晋不存!
燕赵而定!
以秦国现在稳打稳扎的谋略,山东诸国很难有所为,纵然楚国现在力大,可秦国现在之疆土,也比往昔大周丝毫不差。
大周存在的时候,淮水区域以南的楚国便是不归于大周统辖之内,虽有齐鲁之地的齐国未曾纳入掌控,可数百年来,秦国霸绝西戎,开拓河西两郡,更有北地、九原、云中。
占据中原要地,兵锋直达齐楚,是故……,秦国现在完全有往昔大周的地位和权势,果然稳定国内,归化诸国之地。
出兵以向楚国、齐国都不难!
“值此时,诸国仍旧相互倾轧,沦亡之始,乃有。”
张良神色平静,韩国沦亡之后,对于山东诸国之局势,看得越发之清楚了。
纵然外有大敌秦国,可彼此相互之间,也不想要他国强大起来,富强起来。
秦国灭韩的时候,诸国言语,果然韩国能够支持一二,便会来救援,可以韩国之国力,如何能够抵挡强秦。
一战而溃,不为援救。
诸国之心,乃是要尽可能的削弱韩国,无论是一个强大的韩国,还是一个劲韩,都不是诸国想要的。
赵国亦是如此!
魏国局势,更是隐约重现当初韩国之局面,齐楚相约若是魏国能够支撑下去,便会来救,可……魏国没有支撑下去。
楚国不为救援。
齐国不为救援!
诸国之谋,率先来救,保存魏国之力,果然击退强秦,则魏国强大,对于几身则是不妙,惜哉,而进之时,仍为如此。
诸国之灭,自有定数。
当如此。
“遍观《春秋》,遍数战乱之数百年。”
“诸国之生死存亡,只会不断的重现,那或许就是儒家所要追寻的道理。”
“为诸国寻找一万世不坠之法,以礼仪匡合诸国,教化万民,使之不为战乱,百业有序而动,抚顺四夷不为外患。”
“子房,你还很年轻,那才是你将来的路!”
“韩国之沦亡生死,若然你不能够放开,将来会为你带来极大的麻烦,身入儒家,所谋诸夏为先。”
杨宽文感叹一言。
诸国之史册划而归一,实则都是一样。
诸国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缺少礼!
诸夏之大,唯礼匡之!
果然如此,则诸夏可定。
“是,师兄。”
闻此,张良面上微微一笑,对着师兄又是一礼。
“你观这二人胜败如何?”
儒家八脉,各有千秋。
近百年前,出了孟轲子一脉,以其强大的实力,整合儒家,以至于儒家目下都是孟轲子一脉掌控。
可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道理,也有属于自己的惊采绝艳弟子。
双手背负身后,看向远处的箭楼,那里……随着二人手中长剑吞吐霸道剑芒,整个方圆数十丈区域的箭楼已然被摧毁了。
“良……修为孱弱,化神之妙,未可得。”
“似是……二人实力相仿,纵然有一方胜,也当是艰难取胜!”
入小圣贤庄,修浩然之法,谁有所得,仍为先天。
而对于卫庄的实力,张良还是清楚的,早就破入了化神,观其手中鲨齿的霸道锋芒,怕是在化神层次,都是极强的存在。
摇摇头,看向师兄。
“嗯,苍璩所……所施展的玄功,似是非杨朱一脉秘传的剑罡同流法门,而是另外一门霸道丝毫不逊色的玄功。”
“这也是杨朱一脉的传承?”
只是……,此刻杨宽文已经被极远处箭楼上的战斗吸引住视线了,浩然灵觉融入天地,细细有感二人的征伐。
鬼谷卫庄所施展的,是鬼谷秘传横剑术!
而苍璩施展却非百年来杨朱一脉横行诸夏的剑罡同流之法,子午罡气、壬丙剑法,圆融归一,则同样的强横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