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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小教训(求票票)
    “嗯,荀师叔在棋局中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是为了考验我吗?”

    相互落子二十枚以后,整个不小的棋盘上,虽没有棋子被围困出局,但大势初显,张良细细一观,心中想着此刻的棋盘局势。

    以荀师叔的棋力,想来远超自己,即如此,自己也该表现一二,以免荀师叔以为自己棋艺不堪,有损儒家颜面,更是有损九公子美言。

    当即落下一子,以合荀师叔之心。

    随着面前荀师叔黑色棋子落下,张良心中一动,果然是考验自己,并未在那个破绽上拦阻自己,即如此,自当跟上。

    步步围拢,十枚棋子落下,拾起荀师叔的六枚黑色棋子。

    “嗯,我的阵势尚未摆开怎么就丢子了?”

    荀况神情如故,一双看似苍老的明眸盯着面前棋局,看着自己的六枚棋子不存,心中一突,细细一观,发觉问题所在。

    想了想,一手补上!

    “这……,荀师叔怎么又露出一个破绽于我,是怕我难以赢下吗?”

    又观荀师叔落子所在,张良心中又是一动,先前那个破绽本不算大,但如今荀师叔这枚棋子就不一样了,既然这样,也不能够辜负师叔好意。

    六枚白色棋子落下,吃掉黑棋九枚。

    数息之后,荀况再次落下一子。

    七步之后,大龙被斩首!

    “……。”

    “子房,你果然……不错,韩非在信函所语,你比他更适合儒家,别的不说,单是这棋艺之道,已然不俗。”

    “到了桑海月余,观你之心,仍有杂念,可是仍放不下往昔?”

    荀况手中拿着一子,看着张良将自己的黑棋先后拿出,自己想要落子,却是发现无子可落。不由的单手轻轻把玩着棋子,称赞一声,开启另外一个话题。

    “子房不敢违心。”

    “故国被灭,国土沦陷,子民流散,挚友不存,良……岿然,孑然之身,落于小圣贤庄。”

    提及此事,张良眉目便是低沉些许,作手一礼,看着面前的棋局,纵然棋局再好,终究大势不在我,往昔流沙扩散,新郑本有逆改之势。

    可惜,一切都成为了过往。

    繁闹中翻滚道道画面,近月来,韩国那边的消息也在不断传来,先是被设立颍川郡,其次便是一众韩国老士族大臣投诚。

    欲要反抗者,直接被杀,据传韩国也有追捕书落在自己身上,若然自己还留在故土,怕也是危险至极。

    “国者,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子房,韩国被秦国所灭,这既是天道的选择,也是韩国自身的抉择。”

    “你所忧心者,是韩国?是韩人?是五代相门血脉?还是其它?”

    己身虽独坐小圣贤庄深处,但诸夏大事任何一件荀况都很快知晓,秦国武真侯领南阳之兵灭韩,至此,韩国国祚断绝,王室不存。

    但这个结果对于荀况来说,并不意外,韩国在自己眼中,本就是名存实亡了。大道不存,术治权谋横行,此为取死之道。

    数年前,韩非辞别自己,返回韩国新郑,欲要逆转韩国的国势,甚至于图谋诸夏大位,荀况也觉得并非不可能,然而,秦国终究没有给韩国时间。

    韩国也没有给自己时间。

    闻张良之音,更是摇摇头,怕是现在,其人都未能够明悟到底为何而悲伤,到底为何而伤感?诸般之语落下,张良为之沉默。

    “子房,你是聪慧之人,不在韩非之下。”

    “当初,韩非问道于我,欲要拜我为师,追寻大道,可是我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给他出了一题?”

    “今日,你可愿意解之?”

    荀况继续轻语,韩非为自己最为器重的弟子,其人虽死,但其名永存史册,那些年,膝下弟子中,只有韩非、李斯寥寥数人可以与自己相合。

    “师叔!”

    张良以头叩地,拜请之。

    “诸夏茫茫诸人,从不缺少有才之士,然则如百家之长那般之人却是罕见无比。”

    “你……可知为何?”

    春秋以来,诸子百家并起,但凡能够执一家牛耳之人均非凡,更别论创始之者,但为何世间却只有他们成功创下百家,流传如今。

    同时代其余之人,却泯然众人矣。

    张良细细品味,这个问题很简单,自己脑海之中也有很多,百家之长历来不俗,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又说不上来什么。

    道家?由关尹子所创!

    儒家?由孔丘诸弟子所创!

    墨家?由墨翟与诸弟子所创!

    法家?由道者而出,将天地自然知道融入治国之内!

    是因为他们博学?

    不是!

    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说在己身所处的时代,勇智无双!

    是因为他们有追随者?

    也不是,百家有强弱大小,有的百家甚至只有一两人,道家初立的时候,更是如此。

    ……

    ……

    “子房……愚钝,未可参悟透彻!”

    杂乱无比的信息穿梭不断,想要寻找出自己觉得最为适合的答案,一个个可能的答案出现,但随后便是被否决,神情纠结万分,眉目紧锁。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张良也思忖一炷香的时间,心中有数十个,数百个答案,但自己都觉得不甚满意。

    “哈哈哈,不……,其实你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与鬼谷门的卫庄相处时日不短,看来你并未从他身上学习到鬼谷门的精髓所在,每一代鬼谷纵横弟子为何令诸侯恐惧?”

    “是他们的权谋?是他们的胆略?是他们的武道?这些都不为主要,那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寻找!”

    荀况清朗的笑声传荡开来,悠然从蒲团上起身,略整衣冠,子房却为一块璞玉,越是如此,越不能够外力亲自雕琢。

    若可自行蜕变,将来当为不世之才。

    “师叔。”

    张良俊秀的容颜上,更为狐疑起来,看着师叔起身,亦是跟随。

    “今天你的棋下的不错,不过其他的功课也不能够拉下。”

    “今日回去,抄写十遍《论语》!”

    想不到子房年岁不大,棋艺倒是不错,荀况转身离去,单手负立身后,今日落败,倒是有些丢却颜面了,看来最近得精研棋谱了。

    至于子房,怎么就不知道让一让自己呢?

    得小小的教训一二。

    “十……十遍《论语》?”

    “是!”

    张良正要拱手辞别荀师叔,听得师叔最后一语,顿时心中一突,尽管不明白师叔是什么意思,但十遍《论语》,似乎有点太多了。

    难道师叔刚才问自己的题中,答案就在《论语》之中?

    一时间,张良脑海深处,又是纷杂无比。

    “紫女姐姐。”

    “我们接下来就要在楚国了吗?”

    从秦国南阳郡出,便是跨入楚国的土地,一条相对平缓的官道之上,数驾马车一隅前进,或是承载着人,或者承载着货物。

    楚国之内,河流纵横,交错不断,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一张绝美的容颜显露,看着陌生的一切,低音而落,秀首转向马车内的另外一人。

    “新郑与原先的颖川之地成为秦国颍川郡,南阳郡与三川郡都有所扩大,秦国在那里很快会施行法治的,于我们而言,不是一处好地方。”

    “秦国欲要攻灭山东诸国,楚国绝对是最后的目标,而且以楚国的底蕴,也有极大的抵抗之力,我们或许会在楚国停留很久。”

    华美的紫色裙衫着体,柔顺秀丽的紫色发丝不若盘髻,垂落脖颈之侧,眉宇之间,平静淡然,迎着红莲看过来的目光,紫女轻声回应着。

    当初流沙还在新郑的时候,欲要应付夜幕的势力,在楚国也有落子,如今也算用得上了。

    “他呢?”

    “他现在还没有想起过往?”

    九哥哥死了,四哥哥也死了,父王被囚禁再南阳幽谷,秦国重兵把守不得见,小良子也远去桑海小圣贤庄了,如今的身边也只有紫女姐姐了。

    如今到了楚国之地,他……也在楚国。

    但他……记忆不存,待在新郑的一段日子,终究没有言语。

    “公子负刍登位之日,便是庄身上的封印不存之时。”

    “那时候,他会亲自找我们的。”

    庄身上的封印,自己也从农家的人口中得知,为阴阳家的封眠咒印,甚是霸道,对于这种束缚力极大的封印,庄肯定是第一个想要将其解除的。

    又观庄如今在楚国所谋,看似纵横捭阖,实则都是在为解除封印而动。

    “公子负刍?”

    “他会什么时间登位?”

    对于此人,红莲不甚了解,但既然相关那人,自是要关心一二。

    “一两年之内。”

    紫女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

    “一两年!”

    “紫女姐姐,我们会去寿春吗?”

    红莲又问。

    “不,我们直接去兰陵之地。”

    “寿春现在已经乱象纷呈。”

    紫女回应。

    “紫女姐姐,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就是赤练了,韩国不存,红莲也就不存了,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