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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存韩(求票票)
    比起前一份秦王写就的霸道王书,后一卷书却是显得前所未有的平和恭敬,书所言,只要韩国许韩非入秦,秦韩之间的恩怨或可从长计议。

    韩国有救也!

    然则,韩王安当初以术治权谋登位,自是明悟愈在此时,愈不能够喜形于色,扫视下方左右一眼,想了想,徐徐而道。

    “敢问秦使,若韩非不能入秦,又将如何?”

    一语出,整个西宫之内为之一静,道道目光自动汇聚在殿堂内的那位紫衣贵公子身上,诸人心头惊疑,莫不是秦王想要韩非入秦,以此避免秦韩交战?

    若真是如此,韩国当可躲过这一劫!况且,数年前,秦王政就曾入新郑之中,所为者,便是韩王九子韩非,那件事当初甚是轰动。

    太子韩宇眉头一挑,于此事,自己有所耳闻,只是想不到这么快,以九弟之才,若是入秦国之内,那么,眼前韩国虽无忧,但也不过是苟延喘促,不得长久。

    同身侧的相国张开地看了一眼,均眉头紧皱,九公子韩非离开韩国,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因为这会令得另一人有可能趁机而起。

    余光扫视武将群体的第一人,夜幕的反击还真是犀利。

    待在诸人身后的一位青衫少年人闻此,更是神色有些悲戚,目光扫视殿堂内的诸人,就是因为他们相争,才使得韩国沦为秦国俎上鱼肉,任意宰割。

    九公子若是离开韩国,韩国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大王有言:韩国不用才便当放才,不放不用,有失天道!”

    姚贾正色而应。

    看着此刻上首的韩王安,心中充满无尽的鄙夷,如此之人为韩国之王,韩国岂有不亡之理,若是依从自己之意,直接分割韩国的土地,进一步削弱韩国。

    只是,想不到韩非在大王心中的份量还真是不浅,宁愿以此人入秦,换取韩国的延续。

    “韩非如今为我韩国廷尉,如何说得韩国不用其才?”

    韩王安眉目一挑,虽然心中无比欢悦这个结果,但神情之上却不能够表露半点,况且此语传扬出去,若言韩国有才不用,有损王室颜面多矣。

    “韩国若能当即用韩非为太子、为相国,则另当别论。否则,暴殄天物!”

    姚贾面上笑意未改,若是韩王安不同意韩非入秦,在最开始出言的时候就该拒绝了,不至于如此一句句询问,如此所为,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更具光芒矣。

    “此为秦王之言?”

    韩王安神色有些低沉,若是任用韩非为太子,为相国,估计自己这个大王也做不几天,其人虽有才,却桀骜不驯,难堪大任。

    如今,舍弃其一人,可以挽救韩国,足以。

    “然也!”

    姚贾颔首以对。

    语落,上首正襟端坐的韩王安为之沉默,下首右侧的太子韩宇神情凝重,相国张开地苍老的容颜上为之摇摇头,青衫少年人更是心中悲戚之意大增。

    左侧为首的白发红袍之人,则是没来由的嘴角为之诡异扬起,身后的大将军卫庄神容不变,似是对于一切都早有预料,只是手中之剑握得更紧了。

    秦国的大军压境,胁迫是明显易见的,韩王安心中无比清楚,但正是因为清楚,才必须找到应对之策,找到应对之法。

    回想着刚才秦王所写的第二卷书,韩王安陷入久久的沉默,韩国一不能用才,二不能变法,三又不能落下轻才慢士之恶名。更要紧者是韩国必须生存,而不能灭亡。

    当此之际,自己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九子韩非待在新郑的数年来,却为自己不喜,所行之事,所为之事,虽有些聪明,但不合韩国大势,如今,能够成为挽救韩国的最后一根稻草,足够其价值。

    况且秦王既然如此看重九子,只要九子入秦,力劝秦王,必能使韩国安然无恙,国祚永存。况且此事也是有先例的。

    如此时正在秦国境内的卫国,虽不过一个封君,但能够在秦国不灭,安之若素,全赖于秦国之维护,而秦国之所以维护卫国。

    根本原因便是在于卫国的商鞅,在于卫国的信候,尽管心中屡屡不满秦国,内心深处也曾百般咒骂秦王,可韩王安心中清楚,如今的秦王政求贤若渴,爱才如命。

    礼敬商鞅,能够不触动国域内的卫国,如此,何以不能因为九子韩非而维护韩国?只要九子用心谋划,韩国必然不会灭亡。

    九子之才,其人在秦王政心中的分量,韩王安有所耳闻,是故,只要九子入秦,只消展现一二,必定成为秦王心中的商鞅第二。

    进一步而言,若可身居秦国中枢,秦王岂能不眷顾韩国?

    只要秦国眷顾韩国,岂不是绝处逢生?如此存亡转机,全赖于一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秦王有意,自己有心,今日事情成矣!

    韩非病了!

    虽病了,但仍旧紫衣加身,徜徉在紫兰轩内,纵情美酒,一品佳酿,左右怀抱软玉,娇笑之音不绝,低吟之声不断。

    “他已经废了!”

    手持鲨齿剑的卫庄,周身凌厉的剑芒吞吐,冷酷之音而出,看着身侧不远处正熬制草药的紫女,甚是不屑而道,驻剑而立,热风吹来,衣衫飘摇。

    “一心一意所为的家国,如今却被家国抛弃。”

    “他不过有些悲伤和难过而已,他即将离开韩国,你我将何去何从?”

    贴身的紫色长裙加身,曼妙的身姿而显,紫色的长发高高盘起,玉簪穿插,风情隐现,踏着绛紫色的高靴,双手不断调配着药材,熬制着药水。

    流沙不算失败,但韩国却不想自强,也许,这也符合他们当初心中隐藏最深的期待,那是韩国应得的宿命结果,就像他们当初对待郑国一样。

    只是,韩非离开韩国,进入秦国,以其性情,定不会助力秦国,如此,韩国必然灭亡,期时,他们又该前往那里?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黑衣男子冷冷回应,对于这个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你若走了,红莲公主呢?”

    的确,以鬼谷纵横的手段,天下间,又哪里去不得,但紫女摇摇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一侧那神情冷傲的卫庄,低语一言。

    数年来,身处红尘,如何没有牵挂,宫中的那位少女之心可是在不知不觉落在其身上了,或许其余之人未有点开,但自己看的一直很清楚。

    “她……有她自己的道路,况且他前往秦国之后,我也该返回鬼谷一趟了,数年之约,如今快到了,谁是鬼谷的传人也该分出高下!”

    金色丝带梳拢垂肩的银发,黑衣男子言语一滞,冷酷的情绪中略带一丝犹豫,然终究还是悍然而过,儿女情长于自己无用。

    自己所求,乃是纵横,如今韩国将灭,自己留在新郑的目的也算达成。

    “我与他均不在韩国,你……你就教导她修行吧。”

    先前之语落下不过数息,卫庄心中没来由的又多说了一句,旋即,没有看向紫女,听着不远处房间内的欢歌笑语,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唉!”

    紫女轻叹一声,亦没有多言,事已至此,自己能够做的也不多了,继续手上的动作,身体上的伤势,药物可以治疗,但心间的伤势,却难以根治。

    不多时,正在用心煎药的时候,一位侍者近前,悄声低语,闻此,紫女那精致的容颜上为之厉色忽闪,但随后恢复原样。

    “让他进来吧。”

    清脆之音回旋,亦归先前,那侍者闻声,一礼而退。

    “韩宇见过紫女姑娘。”

    “数年来,新郑之内,韩宇虽多闻紫女姑娘之名,却鲜有所见。今日一观,更甚传名多矣!”

    平山冠梳拢长发,眉目方正,气宇轩昂,比起韩非的恣意放荡,倒是显得沉稳甚多,身披浅黄色锦袍,腰腹玉带,美玉丝绦垂悬,在侍者的引领下,行入紫兰轩的后方庭院。

    观那位正在忙着煎药的紫色身影,心有所感,拱手一礼,身侧所跟随的那精壮汉子,则立于远处,未曾近前,呼吸之后,听着耳边从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余光不自觉的扫视过去。

    “新郑之内,紫女同样听闻太子之名多矣,今日得见,同样远超传名多矣。”

    “太子今日前来紫兰轩,想来不是来寻紫女的,且自行去吧。”

    转身轻轻一礼,并未多言,看了看不远处的偏厅,继续手上的动作。

    “日后有暇,定当与紫女姑娘妙谈。”

    “千乘,你就在此候着!”

    韩宇不以为意,再次一礼,随后转身走向那偏厅,看着正要跟来的义子千乘,摆手而道,其人驻足不前,数个呼吸过后,便至偏厅之前。

    推门而入,迎面便是馥郁的旖旎之气,便是浓郁的美酒之香,偏厅上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躺靠榻上,左右又美貌舞姬伺候,极尽逍遥。

    “你等先行下去吧。”

    韩宇的踏步而入,引得偏厅内的诸人侧目而视,神色平静,看着那仍要继续欢乐的舞姬、侍女,沉稳之音落下,无言的威势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