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除了一个翡翠虎我们能够知晓踪迹之外,便数今天刚从前线回都述职的血衣候白亦非了!”
就在三楼的周清透过窗户注意到东城区域的那支精悍军队之时,紫兰轩二楼一角的静室之中,同样有数道明亮的眼眸投向那里。
目视着那支军队从西门而入,横跨整个新郑,进入东城区,直入已经刚重建完毕的血衣候府邸,那里是韩国新郑内一位大将军、一位世袭侯爵的府邸。
贴身的紫色长裙加身,踏着绛紫色的高靴,身材婀娜而动,脆音缓缓,回旋在这处寂静的房间中,语落,美眸一闪,看向右侧窗口的一位紫衣贵公子。
“夜幕手下四凶将中最为重要的两位,翡翠虎执掌财源,血衣候执掌军队,再加上潮女妖的与蓑衣客的辅助,十年来,姬无夜在韩国之内快速站稳脚跟,扫荡所有对手。”
“潮女妖身处王宫之中,弄玉已经在探寻对方的身份,蓑衣客却没有半点信息,流沙近来成功的在新郑站稳脚步,却随着血衣候的归来,变得不稳起来!”
身着浅绿色的锦绣长袍,永远看上去都是那般俊秀与脱俗的少年人,先是对着房间内的诸人拱手一礼,而后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出。
得益于九公子韩非以司寇一职打开新郑局面,再加上太子被掠造成的巨大影响,如今流沙的力量已经不算弱者,当然韩王四子韩宇也得了不少好处。
“雪衣堡被天泽焚灭,想必接下来找回太子,血衣候应该会使出不小的力道,有着蓑衣客的情报,我们只需要等待便可。”
“至于潮女妖,我想就算我们不找她,她也会自动现身,施展力量对流沙下手。”
静静看着雪衣堡的军队彻底消失在眼眸深处,紫衣加身的韩非才慢慢从窗前转过身躯,百鸟已经不存在威胁,拦阻在他们前面的,只有四凶将。
想要将他们一一剪除,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当然,若真是容易之事,也非他们流沙的风格,充满智慧的眼眸掠过房间内的诸人。
紫女姑娘在一旁取来玉盏和美酒,正在一杯杯的倾倒下来,张良正看着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有奇策,卫庄还是那般的冷酷无言,一个人跪坐在条案之前,自顾自的看着一本纸质书籍。
那本书的名字,刚才自己曾见到过,名为《玄清子》!
“听紫女姑娘说,九公子有事寻我?”
“不只是何事?周清一介剑客,对于流沙的诸位来说,能够帮到忙的地方可是不多!”
令周清有些淡淡的诧异,在东城区血衣候的军队消失不久,楼下的紫兰轩诸人便进入房间,邀请自己一谈,迎着紫女的微微一笑,缓步踏入其内。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还是几道熟悉的身影,妩媚多姿的紫女、俊秀聪灵的张氏子房、冷酷决断的鬼谷卫庄,当然还有举手投足间自信超凡的韩王九子韩非。
“师尊曾言,诸子百家中,为道家精义可为百家之首,昔年儒家孔丘见老子,曾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
“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单手从紫女的手中接过一杯酒韵醇香之佳酿,轻轻抬起,放在鼻息之下嗅之,俊朗不凡的面上尽是满足,对着走入房间内的周清先是一笑,而后言语未绝。
其言与政事无关,其言与军事无关,宛若诸子百家的论道一般,一语出,身侧的张良眼中疑惑之色闪烁,先前公子曾言,重剑客周清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
怎么现在又谈论上道家之妙了,百家之中,儒墨虽为显学,但道家的底蕴却一直为百家之首,无论是武道修行,还是天地自然的道理衍化。
瞥了一眼似乎仍旧在看书的鬼谷盖聂,这一刻,对方的心思好像也不在书籍之上,那本《玄清子》自己看过,看似通俗玄幻之语,对于道家来说,可是一等一的精妙所在。
“哈哈哈!”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
“九公子曾在《解老》一篇中曾对道家《德经》开篇有过这般的论述,我曾一览,颇觉有趣,今日九公子难道要和周清一论道家精义?”
闻韩非之语,周清朗朗一笑,挥手一招,紫女姑娘正欲端着美酒近前的木托之中,一只晶莹的玉盏飞出,握在手中,轻轻细抿,滑润入喉。
这么长的时间,公子韩非才发现自己的身份,尽管不算早,但还在周清的接受范围之内,而且自己也已经有意无意的露出许多破绽。
如今的新郑困局,天泽逍遥在外,有李开在一旁辅佐,九公子韩非无能为力!
夜幕四凶将先后而出,对方身份不明,又实力非同凡响,想要拔除对方,拔掉夜幕这颗毒瘤,以流沙现在的实力,远远不足。
“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师尊数年前游历咸阳,曾与韩非有言,见过道家新一代的弟子,可为孔子所言——其犹龙耶!”
“思忖近来新郑诸般,师尊所言不为过,儒家弟子韩非见过道家玄清子大师!”
一语出,整个不大的房间再次陷入寂静,绝对的寂静,那一直不太明白韩非与周清之间绉绉之语的紫女姑娘,听韩非之语,曼妙的身躯为之一震,而后一双泛着紫色祥光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清。
同样不解韩非先前之意的张良亦是如此,重剑客周清……竟然是如今百家中声名鹊起的道家玄清子,根据传闻,似乎与眼前之人颇有契合之处。
至于一直在条案前静坐的鬼谷卫庄倒仍旧是冷酷的神情未改,只是嘴角轻轻扬起,似乎已经知晓这个结果,伸手端过玉盏,自饮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