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好大的雹子!”
“这么大的冰雹子!”
“父亲,车顶上的声音好大啊,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冰雹子也越来越大了。”
“……”
“母亲不是说有雨雪吗?怎么下起冰雹子了?”
“海域的时候,见过冰雹子,也有很大的,可是……那些冰雹子直接就落入海中了,也看不到什么。”
“这里的冰雹子也不小。”
“……”
“母亲,这么大的冰雹子,现在肯定不能出去吧,若是出去了,冰雹子落在头上,估计头上都要砸起一个包!”
“……”
“我觉那些冰雹子砸在身上,可能会把人砸死,那么大的冰雹子呢,比牛牛的脑袋还要大!”
“又来了,车顶的声音又大了一个,母亲,那些冰雹子会不会将车顶砸坏?”
“……”
“这些冰雹子的确不小,海域之时,那些冰雹子也就一会儿就过去了,雨雪就会落下。”
“现在怎么还没有雨雪!”
“……”
“……”
原本还在一处嬉闹玩乐的小家伙也被越来越大的车顶动静吸引,将各自的一颗颗珍珠收起来,进而起身,走向车窗之地。
探着小脑袋,端量外面的情形。
入目处,临近的驰道,远处的山林旷野,都能明显看到一块块、一颗颗、一片片白色的冰雹子。
此时此刻,还有源源不断的冰雹子有空而落。
有些冰雹子很小,也就鸡子、柑橘大小,落在大地上,动静不显,有些冰雹子直接将大地砸出一个个小坑。
落于远处的落叶树木上,都能亲眼看到将一株株树木的枝干打落,还有一株树木形体有碍,直接被一颗大大的冰雹子砸断了。
冰雹子……力量也太大了。
耳边更为清晰传来一道道沉闷响亮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冰雹子,若只是小的冰雹子,声音也不会很大。
“这样的场面!”
“本侯……也是第一次见到。”
“冰雹子的天候,在关中、河西不为罕见。”
“往往都夹杂雨雪一起落下,雨雪由虚空落下的时候,天地间是有一股温热之气的。”
“是以,雨雪刚有落地,很快就会消融!”
“那些冰雹子也因此不能够存留,雨雪越大,冰雹子越是不可能存在。”
“冰雹子欲要存在,非有天象有碍,那一股股温热之气被霜寒之气压制,那……后果就麻烦了许多。”
“……”
“这些是疗伤的丹药,弄玉,你们将它们分发下去,突如其来的冰雹子,车驾之人受伤不少。”
“马儿也在其中。”
“从天象云层来看,咸阳……也被笼罩其中了,咱们这里有这么多的冰雹子,咸阳……怕是也难逃。”
“关中……的确遭劫了。”
“冰雹子落下,寻常的庶民房舍都扛不住。”
“那些田亩中的禾苗!”
“……”
“河上,研墨。”
“为师要写一份文书了,一些事情要提前准备了。”
“……”
一个个小家伙大呼小叫的声音在耳边缭绕,天象异样,周清更为看的清楚,看的明晰。
灵觉扩散。
车外的天地间,几乎不能够驻足寻常人,稍有不慎,冰雹子砸在身上,轻伤、重伤、被砸死……都是选择。
待在家里?
寻常的黔首庶民房屋,都是木制的,屋顶也大多是茅草堆积而成,纵然奢侈一些,也就木板木瓦铺就。
面对寻常的冰雹子,自然可以拦阻。
这等冰雹子!
咸阳宫的殿阁屋顶都扛不住。
一颗牛牛脑袋大小的冰雹子从云层落下,若是没有任何虚空阻力,就算是一位化神武者都扛不住。
都会被直接砸死!
随行的车驾人员,冰雹子落下的短短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还有不少人重伤。
被砸死的?
暂时没有。
挥手间,一只只丹瓶出现,于弄玉她们吩咐一声,踏步行至车内的条案后。
“……”
河上点点头,也走了过去。
“我来,我来!”
“河上,你去外面看看情况吧!”
“身为叔父的弟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偷懒,你的医道还是不错的,去帮那些人瞧瞧。”
“嘻嘻,叔父,我来给您研墨。”
“……”
阳滋也快速将目光从车外收回来,一跃而起,对于研墨……自己可是专业的。
可是精通的。
河上!
他会啥?
快速语落,抢先一步,行至书案前,熟练的取过砚台,加了一点点茶水,嘿嘿一笑,便是持墨锭落下!
“……”
“师尊,那我先随弄玉姑娘她们出去了。”
河上有些无言。
却也习惯了。
很是无奈。
不过,阳滋公主所言……也不无道理,自己待在车内也没啥事,以自己的实力,那些冰雹子也伤不了自己。
随行车驾中,受伤的人不少。
这里都如此,整个关中其它地方?
咸阳!
师尊说咸阳也在其中,咸阳那里估计更麻烦,因为那里的房屋更多,居住的人更多。
咸阳宫。
说不定也会损伤很多。
冰雹子的天候是这样的?
好像不太像!
之前同宗全师兄在塞外行走的时候,那里……也历经许多霜雪凌冽的天候,都没有眼前的场面。
“叔父,咸阳和咸阳宫也会落下这么大的冰雹子吗?”
“若真是那样,咸阳宫怕是也要受伤很多人,运气不好,被冰雹子砸死就不好了。”
“……”
“真是的,连叔父都没有碰到的事情,那就是数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现在怎么突然降下这般天候异象了。”
“外面的冰雹子还在落下。”
“叔父,关中这一次要麻烦了。”
“父皇!”
“父皇估计要操心了,近年来,每每遇到一些麻烦事的时候,父皇就会头痛。”
“估计这一次又要头痛了。”
“……”
“叔父,咸阳城的人很多很多,这一次下这么大的冰雹子,会不会……会不会受伤很多很多人?”
“这……。”
“还有咸阳周围的一些小城池,还有许多热闹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有很多。”
“渭南许多地方也很热闹。”
“……”
“叔父,叔父,您……您道理通玄,功参造化,能不能直接将外面的天象化去?”
“若是可以化去,岂非可以省去很多很多麻烦。”
“……”
手上动作不绝,砚台上已然出现一小滩墨汁,看着叔父提笔蘸墨,阳滋不住语落。
这场冰雹子太奇特了。
出现的也太突然的。
没有任何预兆,早上的时候,自己想着也就一场雨雪,而今……是如此天候。
叔父还说了,这场冰雹子的覆盖范围很大,咸阳都在其中,足足方圆数百里的。
甚至于更广阔的区域。
那……,整个关中之地,就属咸阳以及咸阳周围数百人的人最多,冰雹子落下,岂不是注定那些人遭殃?
咸阳宫!
咸阳宫的人也要受伤很多?
母亲。
还有月裳妹妹她们,还有后宫其她一些熟悉的人,她们会不会被冰雹子砸中?会不会受伤?
父皇!
这一次的关中出现这等天候异象,一粒粒冰雹子也太大了,车顶的声音还没停,意味着冰雹子还在继续。
田亩的禾苗都要被砸死!
一处处房屋被砸坏!
许多水利沟渠损伤!
咸阳宫的一处处殿阁也难料。
……
父皇怕是要头大了,要头痛了,要头疼了。
叔父!
叔父的实力可以通玄,符篆之力可以变换风云,蜃楼东行的时候,叔父还施展过的。
一念之间,风云动,雷霆声,雪雨落。
又是一念间,云消雨散,雪后初晴!
……
如此,叔父可否出手?
也尽可能将这场灾劫化去?
“以叔父现在的修行,施展符篆手段,倒是有可能……将这场冰雹子雨雪天候化去。”
“但……你个小丫头可知道后果?”
将蘸墨的毫笔落于纸张上,一枚枚文字挥笔而成。
事情已经发生了,冰雹子还在继续,当想着补救之法,想着解决之法,小丫头……提议可行。
却也不可行。
毫笔动作不停,于小丫头看了一眼。
“后果?”
“父亲,会有什么后果?”
“是昊天的反噬吗?”
“师尊以前说过,天地万象,一应种种,自有定数,若是将其改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倘若改变小的事情,代价则不大。”
“若是很大的代价,那就有很大的反噬,说不定还会直接殒命。”
“父亲,是那样吗?”
“……”
曦儿相随在侧,双手托腮,一边看着阳滋姐姐研墨,一边看着父亲落笔文字。
阳滋姐姐研墨还真快,一会儿就研墨一大堆了。
阳滋姐姐说以父亲的实力,可以尝试将这场冰雹子天候化去,似乎……可行。
父亲的实力通天。
以前就可以轻易做到将天象变换。
现在,实力更强了。
当可以做的更好。
后果?
父亲说道那样做的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
略有所觉,师尊以前仿佛提过一些事情,若是强行改变一些事情,会对己身的修行有很大影响?
“后果?”
“叔父,会有什么后果?”
“会损伤叔父您的修行吗?”
“还是其它?”
“……”
阳滋放缓手中研墨的速度,研墨的太多,砚台里的墨汁太多,叔父一时间也用不完。
曦儿所言,似乎以前也听师尊说过,都很早了。
曦儿小丫头记得倒是清楚。
的确有那个反噬之事。
叔父将外面的天象处理,会受伤?很重的伤势?还会影响修行?甚至于更严重的后果?
那……,那就不太好了。
可。
外面的冰雹子雨雪天候也太可恶了,短短片刻,只怕就已经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了。
“父亲,父亲,您可以将外面的冰雹子天候化去吗?”
“……”
“父亲,车顶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冰雹子还在。”
“……”
“……”
一个个小家伙也直接跟了归来,围坐书案四周,一道道清眸眨动,落于父亲身上,多有期待。
父亲的实力很高的。
很强的。
若是父亲可将外面的冰雹子天候化去,就太好了。
刚才父亲他们所言,都听着的,冰雹子天候会砸死人,还会让很多人重伤、手上。
还会砸坏许多人家的房屋。
咸阳宫的殿阁也躲不过去。
……
“你个小丫头懂得不少,你师尊所言多是在占星一道上。”
“占星推演,莫测天机,强行为之,会有反噬!”
“与其说反噬,不如说是自寻那个结果。”
“欲要强行窥得天机,就需要窥得更深的道理玄妙,代价很大,以晓梦的实力,前段时间都受重伤了。”
“阳滋所言,是逆转天象,化去眼前的冰雹子雨雪天象,以符篆之法,引动天地之力,将方圆数十里、数百里的天象化去。”
“为父施展全力,大体可以做到!”
“嗯,咸阳宫还有咸阳的一些冰雹子天候不好处理。”
“至于反噬?”
“并不存在,顶多本源损耗的多一些,过段时间就能恢复。”
“……“
“为父所言的后果,是将冰雹子天候化去之后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关中数千里之地,正处于酷寒极寒的时节。”
“天地之气,温暖和煦则轻盈上升,滚动于九霄之中,寒冷阴沉则落于山泽大地,流淌于九幽内外。”
“雨雪的成形,便是寒热交替,云雾横生,再有凝结一处,风霜雪雨就不远了。”
“冰雹子也在其中。”
“叔父将方圆数百里的冰雹子雨雪天候化去,到时候,这里就凭空暖和很多。”
“关中森寒密布,平坦开阔,空出来这么一大片暖和之地,不出意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寒气袭来,快速将这里的暖气驱逐出去。“
“而这里充盈暖意。”
“彼此碰撞,会形成更大、更广、更厚的云层,声势会比现在大数倍以上。”
“那个时候,无论是落下冰雹子,还是落下雨雪,都是一场灾难!”
“……”
“为父先前化去天候异象,演化狂风暴雨、和风细雨、霜雪纷飞……,都只是很小的范围。”
“纵如此,也有不小的变化,只是影响不大,后续的动静也不大,不为麻烦的后果。”
“这场冰雹子天候如若只有方圆数十里,叔父刚才就将它驱散了。”
“……”
“说来,也是叔父的实力不足够强。”
“若是够强,便可以将整个关中、陇西的天候变化脉络纳入掌控,不费很大的力量,就可将其化去。”
“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现在,叔父还做不到!”
“……”
手上动作不停,纸上的文字一枚枚增多,周清看向一个个小家伙,又看向曦儿、阳滋。
她们的心意可感。
希望突如其来的冰雹子天候消失,不希望关中之地有很大的灾劫落下,不希望有悲惨的事情发生。
都是一个个好孩子。
自己。
极力而为,可以化去眼前的冰雹子天候。
但!
河图在心,后果就是一场覆盖范围更大的雨雪落下,寒热剧烈碰撞,冰雹子也一定会出现。
更大的麻烦!
眼前的麻烦!
抉择?
答案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