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职。”封凡郑重道歉,声音发颤,“没能护您周全,组织也深感愧疚。叶辰这个内鬼,我们一定会亲手铲除。”
    “不说这些了。接下来怎么走?”庄言拗不过他,连忙摆手转移话题。
    “走秘密运输线,绕道浙江、江西,从广东出境。陆路多些,但更隐蔽。就是要辛苦一下您了。”封凡靠近,压低声音。
    “好!听你的。”庄言点头,不再多言。
    屋外雨渐起,打在瓦片上沙沙作响。
    远处山峦漆黑如墨,前路未明。
    但他们知道,只要这场战争还没取得胜利,斗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
    晚上6点,万青推门回家,一股香气迎面扑来。
    他顿了顿,脚步慢了下来。
    屋子里很静,却分明有烟火气在流动。
    客厅灯光明亮,餐桌上摆满了菜——红烧肉、清蒸鱼、辣子鸡丁,全是他的心头好。
    可女儿小思琪和云诗涵却不见踪影。
    只有楚梦秋坐在桌边,一身大红苏绣旗袍裹身,其上龙凤纹样在灯光下游动,像是活了过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隆重?”万青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脸狐疑的望着楚梦秋。
    她听见问话,抬眼望来,嘴角微扬,没说话,只轻轻按下留音机的开关。
    “陪我跳支舞,我慢慢告诉你!”她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好!”万青脱下外套,走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腰。
    两人贴得很近,呼吸交错,舞步却默契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没有谁先开口,也不需要。
    两人随音起舞,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放松。
    一曲舞毕,两人携手坐下吃饭。
    “呐,你自己看吧!”楚梦秋羞涩的低下头,只顾埋头吃饭。
    她一个女儿家,总不好把结婚这事挂在嘴边。
    万青接过纸张,低头一看,顿时眼神一亮。
    戴老板亲手写的结婚贺词——特批万青与楚梦秋结为夫妇,祝两人百年好合!
    万青愣了几秒,忽然笑出声,压都压不住。
    嘎嘎嘎......,没想到老子以前随口吹出去的牛,都能圆回来?
    他侧头看楚梦秋,见她低头吃饭,耳尖泛红,不敢看他一眼。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心中暗自得意,嘴角止不住上扬,“之前我说戴老板会给我们主持婚礼,你还不信。嘿嘿,这下信了吧?”
    楚梦秋头都没抬,轻轻“嗯”了一声,筷尖拨弄着米饭粒。
    万青心头一热,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肩膀,手顺势滑下去,在腰侧停了停。
    “那今晚,就算咱俩的洞房花烛夜了。”
    啧啧,楚梦秋都把孩子打发出去,准备的如此充分了,他岂可败兴?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抱起,冲向卧室。
    楚梦秋惊叫一声,随即埋进他怀里,笑了。
    一小时后,两人摔完跤,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准备吃饭。
    一则,孩子快回来了;二则,运动量太大,两人肚子饿的呱呱叫,实在扛不住。
    可饭菜早已凉透,他们一起重新热了一遍,刚坐下,门又被推开。
    云诗涵抱着小思琪进来,脸上带着风尘,眼神却在看到楚梦秋时微微一顿。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孩子放下,自己也坐到桌边。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热闹无比。
    小思琪咿呀学语不断,万青笑着夹菜,楚梦秋话不多,但眼波流转,笑意藏都藏不住。
    云诗涵几次抬头看楚梦秋,总觉得她不一样了——她今天的眼睛有光,脸上也洋溢着幸福。
    饭后,万青拉着楚梦秋出门散步。
    夜风清凉,街灯昏黄,两人走得不紧不慢,偶尔碰着手臂,谁也不急着说话。
    “你说,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该多好!”走进公园,楚梦秋忽然开口。
    “会的。离那一天不会太远了。等抗战胜利,只要你想,我每晚都会陪你散步!”万青望着前方,轻声道。
    两人逛了半个小时,回到家中,紧紧相拥,沉沉睡去。
    ......
    凌晨2点,鬼子海军医院。
    夜色如墨,风停在楼角。
    白鸢抱着一个黑塑料袋,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来到西南角排水井旁,用脚尖点了三下地面——不多不少,刚好三下。
    井盖无声滑开,杨飞第一个钻出来,身后跟着十一个黑影。
    军统行动第一大队,全员到齐。
    “这里边是鬼子的护士服,只有6套。”白鸢压低声音,眉头微皱。
    她已经尽可能多准备衣服了,但是没想到上锋会派这么多人过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杨飞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一小队留下,墙角埋炸药;二小队,换装跟我上楼救人。”
    没人说话,众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护士服迅速分发,换上后,一行人贴着墙根,顺着锅楼房的阴影摸进了主楼。
    一路上有白鸢领着,有惊无险。
    她从淞沪会战开始卧底在这家医院,做了将近5年护士,每一盏探照灯什么时候扫过来,哪段楼梯会吱呀响,全都刻在脑子里。
    来到五楼拐角,她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定住。
    “我去吸引门口那两个鬼子特务的注意力,你们稍后跟上两人,动手要干净利落。”
    “明白!”杨飞点点头。
    白鸢闪身进了护士站,端起托盘,上面放着点滴瓶。
    玻璃反光里,她的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走向505病房,脚步稳定,呼吸均匀。
    杨飞见状带着一个队员,低头跟在10米外。
    “站住!”门口的两个鬼子特务,对视一眼,咧嘴大笑——又是这个女人。
    白鸢身材高挑,腰细腿长,每次进出都要被他们上下其手一番。
    他们乐此不疲,也从没怀疑过什么。
    而且,要不是他们有命令在身,早就忍不住用强了。
    “病人换药时间到了。”白鸢站定,双手张开,方便两人贴身搜查,“要是病人出事,别怪我没提醒。”
    两名鬼子特务心中一凛,他们知道江辰的价值,放在白鸢身上乱摸的手不自觉一滞。
    就在这时,杨飞和他的队员从他们身后闪电般出手,一人一个,“咔嚓”一下拧断了两人的脖子。
    颈骨断裂的声音极短,像树枝折断。
    两个特务连哼都没哼,就被拖进病房,扔在角落。
    病床上的江辰,听到动静,吃力的睁开眼。
    看到杨飞的那一刻,眼神猛的一亮,嘴唇微动。
    “别说话,跟我走!”杨飞抬手制止了他,和另一名队员推着他的床开始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