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一拍脑门——是啊，这次戴老板强制要求他执行命令，必定是有重量级人物投靠。
而且，还是那种能够随时获取鬼子信息的汪伪高层。
所以，他不能再被动应对。
接下来这2年，有些布局必须加快，更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随时撤退。
想明白这一切，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从今天起，不是他在执行命令。
而是，他要让重要命令，绕不开他。
......
上海站，2号安全屋内。
刘雄攥着那封电报，指节发白，喉头一紧。
总部虽然没有追究他，可字里行间的意思他懂——他的内交通员江辰，无论生死，从此除名。
“是我大意......”他猛地抬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马奎被捕那天，他就该废掉死信箱。
海王早发过预警，他却心存侥幸，以为还能再用一次。
现在想来，每一步都像踩进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江辰最后冒死引开鬼子特务的身影。
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海王求助。
他此时，并不知道总部把除掉江辰的任务交给了海王。
刘雄虽然不知道海王的具体卧底身份，但以过往海王提供的情报来看，他在鬼子那边必定位高权重。
以海王的过人能力，江辰若是还活着，仍有一线生机。
说干就干。
他换上一身绸缎长衫，戴上金丝边眼镜，取出备用证件，来到九江路一条窄巷。
2号死信箱藏在一栋废弃洋房的壁炉后。
他左右张望，迅速塞进一张加密纸条，转身消失在街角的雾气中。
......
下午5点半，万青正拎起外套准备带头早退。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撞破了办公室的安静。
“进来。”他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又要被迫加班。
门被猛地推开，青木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写满抑制不住的兴奋。
“课长，张胜招了！”
“纳尼？！”万青佯装惊讶，猛然起身。
“他是山城派来的反间！”青木语速飞快，把审讯过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到关键处甚至激动地比划起来。
那手足舞蹈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万青听着，嘴角慢慢扬起。
他想到张胜会招供，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更重要的是——这张胜一旦坐实为“反间”，那之前庄言逃脱的责任，就能全推到他头上。
自己的清白得以洗脱，任务免责。
庄言的下一步撤离，也会更安全。
一举三得。
美滋滋！
“吆西。”他轻笑一声，“立刻向派遣军司令部发报，同时通报梅机关一声。”
青木刚要转身，又迟疑地停下：“课长......如果上面追问，张胜拒不承认泄露庄言情报的事，我们该怎么解释？”
万青眼神骤然一寒，“哼，负隅顽抗的下场，不用我教你吧？”
“是是，明白！张胜提供假消息，都是为了掩护庄言能够顺利逃跑。”青木心头一凛，连忙点头。
他听懂了课长的意思，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否则，被怀疑的人就成他了。
“还有，”万青补充道，“在电报末尾加一句：建议让张胜反潜伏回山城军统总部。至于他的儿孙，派人暗中保护，不怕他不上道。”
叮铃铃——
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莫西莫西？”他接起电话，挥手示意青木离开。
“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今晚等你回来吃饭。”电话那头传来楚梦秋温柔清脆的声音。
万青心中一紧，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她不会无缘无故打这个电话。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号——有急事，必须当面谈。
“等我半个小时，这就回家！”他笑着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刚走到门口，木村彩奶早已等候多时。
“课长，今晚请您喝一杯？”她站在廊灯下，影子拉得很长。
“我还有事，改日吧！”万青脚步未停，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应付她。
“那就明日如何？”木村彩奶不想再拖下去，试探着问。
“好！”万青点点头，径直下楼。
他心想，这小妮子这几天心不在焉，神思恍惚，不像往常那样伶俐。
明日，正好探究一下原因。
木村彩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莫名。
“山本太郎”是人是鬼，明晚便见分晓。
......
万青推开家门，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嚯，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丰盛？”一进客厅，他愣了一下。
桌上摆满了菜：红烧肉、清蒸鱼、酱鸭、烧鸡......像是过年。
他还以为楚梦秋打电话说做好了饭菜叫他回来，只是一句托词。
“姐夫坐，有事跟你们谈一谈。”云诗涵鼓足勇气开口，她不想再每天忍受被撒糖的暴击。
“咳咳......诗涵啊，你再等一会，我有点急事跟你姐夫说。”说着，楚梦秋一把拽住万青，把他拉进卧室，顺手关上门。
“......”云诗涵望着紧闭的房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差点喊出声：我就想说这个！你们能不能有点自觉！
注意一下我这单身狗的感受？
卧室里，万青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楚梦秋迟疑了一下，“刘雄用死信箱传信，请求你帮忙——如果江辰还活着，救他一命。”
她其实很不赞同此事，白天犹豫了一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她深知万青的为人，不喜欢别人瞒着他。
“我明天找个理由，去驻沪海军情报部打探一下。”万青沉默几秒，眼神渐沉，“到时候看情况。”
“救人比杀人还难万倍，不若直接拒了！”楚梦秋一脸担忧。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快点出去吃饭吧。”万青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我看诗涵妹妹是真有事要谈，别让人家等急了。”
“好！”楚梦秋点点头。
两人携手走出卧室，坐上餐桌。
“诗涵妹妹，你说吧！”万青夹了块肉，语气轻松。
“你们能不能......每次......那个的时候注意一下影响！我毕竟还单身，每天吃狗粮吃到吐，尤其是半夜......听到动静......我睡不着......”云诗涵脸一红，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一点平日里豪爽女侠的模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