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吕阳和世尊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在这一刻凝固，许久过后世尊才语气幽幽地说道：
“你想说，他们是合作关系？”
吕阳一脸严肃：“有这个可能吗？”
这个猜测会直接导致一个严重的后果，因为祖龙遗脉！初代丹鼎峰主的计划几乎离不开此物的支持。
如果祖龙和初圣是合作关系。
那只能说明，元婴丹计划从一开始就暴露了，甚至有可能是初圣借祖龙之手，故意引导出来的计划。
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
面对吕阳的询问，世尊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皱着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许久过后才舒展眉宇：
“不太可能。”
“你不明白祖龙的强大，如果再加上一个初圣，那他们当年完全可以横扫光海，谁也阻止不了他们。”
吕阳闻言有些好奇：“祖龙.到底有多强？”
“有多强？”世尊笑了：“【彼岸】建立之前，一般只要能常驻金丹圆满，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道主了。”
“然而祖龙不同。”
“以现在的标准来看，祖龙即便是在那个【彼岸】还未诞生的年代，实力也足以媲美如今的道主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立刻就让吕阳意识到了祖龙的强大，这已经是层次上有区别了，甚至让他下意识地反驳：“如果是这样，司祟怎么可能接他百招不败？诸道主联手又怎么可能将他镇压封印？”
这不坐实了有问题？
然而世尊却摇了摇头：“不，祖龙虽然很强大，但道主之中也有强者，同样隐约高出寻常道主一头。”
吕阳立刻心领神会：
‘初圣和司祟。’
‘一个是技术流，一个是数值派，前者斗法第一，后者修为更高，不过含金量肯定还是后者更多点’
下一秒，世尊就推翻了吕阳的想法：
“更何况，你以为【彼岸】是在祖龙死后才建立的吗？”
“呃，不是？”吕阳意外。
“当然不是。”
世尊摇了摇头：“【彼岸】的成立是在和祖龙的大战之中，这边削弱祖龙，那边同步开始着手建立的。”
“一开始，司祟承受了祖龙最多的怒火，受伤也最严重，整个战局几乎崩溃，直到初圣打造出了【彼岸】的雏形，短时间内提升位格，这才击退了祖龙，然后就是一场漫长到近乎永恒的搏杀。”
“双方此消彼长。”
“直到最后，【彼岸】愈发强大，这才彻底压下祖龙，过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存在丝毫的放水。”
“拜此所赐，祖龙死后，【彼岸】的破损也很严重。”
“虽然各家道主都能登上【彼岸】，但没过一会儿就会支撑不住，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修缮和调整。”
“偏偏在那期间.”
不需要世尊继续解释，吕阳已然明白：“道主之战爆发了。”
世尊点头：“不错，否则要是让司祟登上【彼岸】，恐怕就连现在这种间接意义上的杀死都做不到了。”
说到这里，吕阳再度生出好奇：
“道主之战爆发的理由，师兄你知道吗？”
世尊摇了摇头：“说来奇怪，那场大战并不是初圣引发的，而是司祟主动开战.所以我不清楚起因。”
“不过从那一战的结果，还有祖龙的实力来看，初圣和祖龙合作的概率非常低，毕竟祖龙如今的惨状骗不了人，五行被封印，肉身被镇压，如果是合作，他得有收益吧，祖龙的收益又在哪里？”
吕阳听完也点了点头，觉得很合理。
“可是师兄，如果不是合作，那您觉得双方应该是什么关系？碧落扶光真君的疑点终究还是存在的。”
“.驱虎吞狼。”
沉默片刻后，世尊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就算那个碧落扶光真君真的是昔日的沧江龙君，吞吃了其他兄弟，可以接引祖龙，可是不要忘了。”
“他是死灵！”
“一次是死灵，那就永远是死灵了，作为死灵，他接引祖龙意识出来，只会让祖龙也变成死灵之一。”
“而以祖龙天生道神的位格，它绝对不可能受制于豢妖，所以它的选择就很好猜了，反客为主，霸占冥府，这样它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救出自己的肉身和【五行】大道，这是没办法调和的矛盾！”
此言一出，吕阳顿时目光微亮。
眼底属于初代豢妖峰主的慧光被点燃，开始飞快推演起了世尊的推论，并且很快就得出了相应结论：
“确实如此！”
“师兄的意思是，碧落扶光真君和【昂霄】之前的定位是一样的，都是那一位用来摧毁冥府的后手？”
“不错。”
世尊笑道：“初圣的手段我很清楚，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更不会寄希望于一介下修。”
“所以他必然还有后手，能确保即便【昂霄】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对付冥府，那位碧落扶光真君，或者说祖龙应该就是他的手段了，只不过放出祖龙元神的隐患太大，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动用。”
“否则何必等到今日？”
“据我所知，碧落扶光真君很早就已经吞吃了其他龙君，如果要放出祖龙，初圣早就可以放出来了。”
“若真是如此，祖龙早就执掌冥府了，冥府也支撑不到豢妖苏醒，由此可见初圣其实同样忌惮祖龙。”
“确实如此，不过”
说到这里，吕阳眼睑低垂，神色阴沉：“以现在冥府的情况，放出祖龙元神恐怕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豢妖苏醒，冥府愈发坚固。
可越是坚固，就越适合让祖龙元神进来搞破坏，好一招驱虎吞狼，圣宗祖师爷甚至都无需亲自出手！
突然，世尊抬头。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仿佛连接上了那位于【彼岸】的本体，继而通过万众一心，朝着冥府方向看去。
冥府，【三生石】。
浑瞑的色彩在此地积淀，汇作一道暗沉沉的流光，而在流光上，灰白色的石碑亘古长存一般伫立着。
青年就这样踱步而来，脚下是平静的湖面，却因为他的踏步而荡起阵阵涟漪，仿佛一道会游动的墨迹，如蛟似龙，直至来到那石碑的正前方，才堪堪停下，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庞和熔金的瞳孔。
正是【碧落扶光真君】。
这一刻，【三生石】同样映照光彩。
青年的目光落在石碑上，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无数画面在眼底如流水一般徐徐走过。
“咔擦！”
一声脆响，仿佛琉璃破碎，青年的瞳孔赫然浮现出无数裂纹，隐约间似乎有五色光彩在裂纹中奔涌。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悄然响起。
细微到几乎不可闻，像是从无穷高处落下，飘渺如仙，带着笑意，带着从容：“道友，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