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赶紧的，就等你来给钱了！”</br>谢威跟着李瑞到食堂时，杜国旺等人已经排好队了。</br>打餐的工作人员依然是中午那几个人。</br>收菜票的见校长过来，正要打招呼，又看到谢威，不由皱起了眉头。</br>晚上供应宵夜，并不是常态，而是这段时间开学，教职工忙，为工作忙碌没来得及吃晚饭、家又没在这里的同志准备的。</br>本身也不会准备太多。</br>刚有三个研究生新生过来，说跟着导师在实验室忙得太晚没来得及吃晚饭，给打了饭菜。</br>要是其他晚上饿了的学生知道了，也来打餐，不仅会对食堂工作造成影响；饭菜都定量供应的学生，到了月底还会饿肚子。</br>对于谢威，他还是有记忆的：“同学，宵夜是为忙工作没来得及吃晚饭的教职工准备的……”</br>“刚才他跟我们一起开会，没来得急吃晚饭。这顿我请他。”</br>不等他说完，李瑞就开口了。</br>什么？</br>跟校长一起开会？</br>眼前这同学，不是新生？</br>中午连打半份菜都不知道啊。</br>啥来头？</br>“吴建，赶紧打饭，吃完后，还要讨论事情。每人一荤一素，不要超标。还有啊，可别不管分量，可着劲儿给他们打。”</br>李瑞不管吴建的震惊，从兜里掏出一叠钱。</br>一张黑色大团结包着里面的块票跟毛票。</br>谢威心中感慨：看来，校长兜里也没啥钱，还不如自己兜里多呢！</br>谢威给了饭票。</br>“同学，你的饭盒呢？”</br>打饭大妈中午给谢威多打了饭，见他跟校长过来，还是校长给钱，脸上笑容更和善。</br>“啊，在宿舍呢。我回去拿。”</br>“别回去拿了，胡军，你去食堂后厨给他拿一个，吃了就还给你们。”</br>李瑞吩咐着收饭票的胡军。</br>还让自己跟他们讨论？</br>大佬不休息，自己也不休息嘛？</br>之前自己下乡插队的生产队驴子，也不敢这么使唤啊。</br>驴子，会尥蹶子的。</br>才刚开学呢。</br>李瑞也不管谢威心中想法，更没完全把谢威当成刚入校的大一新生。</br>杜国旺等人打了饭菜，坐在旁边的餐桌上，一边吃一边讨论着什么。</br>胡军很快从后厨拿了一个黄色汤钵出来。</br>汤钵沿口处的蓝色搪瓷都掉光了，露出里面黑色金属，底部跟周围掉了不少搪瓷，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油光。</br>甚至，谢威看到里面还有大块的黑色污渍。</br>打饭大妈接过搪瓷汤钵，看了看，扯着腰上围裙擦了擦汤钵，感觉干净了，准备打饭。</br>看得谢威恶寒不已。</br>非得吃拉肚子不可。</br>“大妈，等一下。”</br>“？？？”</br>大妈一头雾水地看着谢威，自己用围裙把脏污擦了。</br>旋即想到谢威饭量不大，咧嘴笑着，“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打太多。”</br>“不是，碗上的油污……”</br>“洗不干净的，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了，现在天冷了，细菌滋生的速度也慢，之前我还用开水烫过，杀菌消毒了。”</br>给谢威拿汤钵的胡军不满地说道。</br>要不是校长吩咐，连汤钵都不会借给对方，哪里这么多事儿？</br>没瞧着，学校的领导们，忘记带饭盒时，也用后厨的碗，也没见他们这么讲究啊。</br>“大妈，麻烦把汤钵给我，我去清洗一下。”</br>“你这同学，倒是讲究！”</br>大妈好脾气，把汤钵递给谢威，“厨房的锅里有热水，可以用那个洗。”</br>接过搪瓷汤钵，再从胡军手里接过铝勺子，没理会胡军脸上的不满，就向后厨走去。</br>端着洋瓷碗的李瑞顾不得打饭，也跟着去了。</br>“谢威这小子去验证效果了？走，咱们也去看看。”</br>在餐桌边吃饭边讨论的系主任们直接端着碗跟着往后厨而去。</br>“老康，你不去看看？”</br>虽然对康毅抢自己学生的行为不满，杜国旺倒也没有因此把康毅当成阶级敌人。</br>“他在我实验室折腾半天，效果啥的我能不知道？还看啥！坐着吃饭，不香？”</br>“你清高！”</br>杜国旺撇嘴，端着碗就往后厨走了。</br>他哪知道，康毅在实验室里盯着谢威折腾出AES，根本不知道效果如何。</br>被谢威一通忽悠，上头地带着他找校长李瑞要钱进一步研究。</br>现在去，事情不就败露了？</br>会被认为不稳重，以后要经费更难了。</br>其实，康毅也想去看看的。</br>后厨，谢威看着灶上大铁锅里大半锅水冒着热气，水面上浮着一层油沫，无奈地摇了摇头。</br>如果倒锅里，起码得用掉三分之一的量才够。</br>用汤钵从锅里舀了一点热水，感觉水温太高，接了冷水兑成温水。</br>在端着碗挤进来的李瑞等人注视下，谢威从裤兜里掏出AES。</br>拧开塑料瓶盖，小心往里面到了一点，一手端，一手搅，加速AES颗粒的溶解。很快，泡沫就出来了。</br>拇指跟食指捻了捻，通过粘稠度，感觉还不够，又肉痛地倒了一点，汤钵直接被泡沫堆满。</br>看到灶台上黑乎乎的抹布，终究没勇气用那玩意儿洗碗。</br>索性就直接用手沾着泡沫，把汤钵里外彻底抹了一遍。</br>很快，原本粘在汤钵上不知道多久的油污，全部都被AES溶液带入水中，至少外面除了细微的泡沫痕迹，看不到之前的黑色油污。</br>“洗那抹布，看看效果如何。”</br>见谢威准备倒掉满是泡沫的水，李瑞开口。</br>谢威无奈，把汤钵里的泡沫淋到黑黢黢的抹布上，感觉AES不够溶解抹布不知道积累了多久的油污，又忍着肉痛，往抹布上直接倒了一点，揉搓起来。</br>很快，带着泡沫的浑浊乳化脏水就从谢威手中缝隙中往滴落。</br>端着饭菜的大佬们，瞬间目瞪口呆，陷入石化。</br>端着饭碗，举着筷子，死死地盯着谢威拧抹布时候那挤出来的脏水。</br>“呕~”</br>有人开始反胃。</br>食堂里的各种餐具，可都是用这些抹布在洗！</br>“天！食堂这些家伙，平时都用啥玩意儿洗锅啊。”</br>“天天吃的饭菜里混着这些脏东西，我说天热的时候我怎么老闹肚子，还以为是自己肠胃不好……”</br>饶是平时不在意，想到在食堂里每天吃的都伴随着抹布里的油污跟细菌，大佬们也是蚌不住了。</br>胃里翻涌。</br>“抹布刚才擦了灶头，还没来得及清洗呢！平时也经常用小苏打清洗了的……”</br>跟着校长进了厨房的工作人员，从见到谢威谢威洗汤钵就意识到了要出问题。</br>等到抹布里的脏污被拧出来，更是麻了。</br>不只是系主任们胃里翻腾，他们也是差不多。</br>他们同样也吃这些啊。</br>“该不会是他那粉末有问题吧？每天厨房卫生可都是检查了才下班的。”</br>胡军辩解着。</br>作为食堂后厨的工作人员，餐具跟厨具没清洗干净，传出去，学校的师生怕是要把食堂都掀了。</br>“校长，这是我们食堂工作的失误。”</br>作为一灶负责人，吴建没有推脱责任。</br>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完全把油污清楚干净，了解食堂的人，都清楚。</br>“还有，这东西，在哪里采购的，能不能给后厨采购一批？”</br>市场。</br>这不就来了么？</br>听到这话，李瑞跟系主任们的心思，瞬间活跃了起来。</br>“谢威同学研发出来专门用于厨房清洁的产品。谢威，把你手里的那瓶AES留给厨房，明天实验室再制一批，食堂必须把所有厨具、餐具彻底清洗。不能因为锅碗瓢盆没洗干净，让师生们健康出了问题。”</br>李瑞一脸严肃。</br>“校长，这不行啊……”</br>听到这话，谢威顿时急了。</br>AES可不是洗洁精，能直接洗碗去油污，可作为产品上市，工业化制备工艺，那都是需要进行大量实验的！</br>自己可不想被埋在化学这天坑里。</br>哪怕诺贝尔奖在招手，他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