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是担心自己长期与世隔绝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语言。
    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下山。
    本想给上下的村民某些福利,比如算算卦或者治病之类的。
    可山下的人见我蓬头垢面的,也不像个修士。
    基本上把我当成叫花子对待了。
    “这位大哥,你看起来,好像有些肾虚啊!”
    “死叫花子,你才肾虚,你们全家都肾虚!”
    那人说着还要抡起胳膊打我。
    作为修仙之人,用自己的法术对付普通人,毕竟有些胜之不武。
    幸亏我跑得快,否则还真要挨上一个臂兜。
    我看出这个人,子嗣困难,本想给他治病,结果他还恼羞成怒了。
    真是好人没好报。
    “活该你断子绝孙!”
    我心想着,但又后悔自己心思不够纯良。
    修道之人纯善无暇,才是能道心稳固。
    无量天尊!
    我刚逃脱毒打,就在市井中看到了一个印堂发黑的女人。
    作为一个善良的修仙之人,我的目标就是造福苍生。
    扶危济困才是正道沧桑。
    “大婶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啊!”
    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了那个女人。
    “乌鸦嘴,我儿子明天就要成亲了,你咒我啊?”
    “我是个修士,懂一些神仙方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真你个大头鬼啊!还不快滚,小心我叫我儿子出来打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血光之灾。”
    “大婶你不要冥顽不灵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帮你破解啊!”
    “哼,破解?行不行我先让你头破血流?”
    那女人说着就抄起手里的擀面杖,要打过来了。
    哎,这些人,都怎么了,说实话都没人听。
    许是我从小就被父母娇生惯养,出家后又常年独自修行。
    我并不知道如何跟外人交流。
    也不懂得说话艺术,所以说话太直截了当了。
    真话往往比较刺耳。
    就连街头真正的乞丐,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喂,干嘛,这一片都是我们的地盘,想要饭到别的地方去。”
    “我是一个修士,我不是来跟你们抢地盘的。”
    那几个乞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鬼才相信你呢!”
    “我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方法可以改变命运!”
    这些天军营正在招兵买马,只要是有手有脚的人,不论出身都可以去参军。
    而这场战争,我们的国家是必胜的。
    参军立功之后,就可以得到封赏。
    “你是想说让咱们去参军送死是吧?”
    “对啊,对啊,但是参军不一定是去送死啊!还有可能立功,然后得到封赏。”
    这不是一次改变命运的大好时机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就嗝屁了呢?”
    “我掐指一算,这次战役我们举全国之力,反击敌人,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切,你要是能掐会算,还会来跟我们抢地盘吗?”
    为首的那个乞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他认定了我是来抢地盘的。
    不论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哎,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他们不懂得珍惜。
    看来人世间,有些人的命运,往往早已注定了。
    非人力可以改变。
    “是啊,怕不是估计来骗咱们去送死,他好抢走咱们的地盘吧?”
    “滚滚滚,要改变命运,你为什么不去?”
    “贫道乃修行之人,早已不理世间纷乱。”
    战争这些事情,是更不能借用神仙方术来帮助其中一方,扭转战局的。
    否则就会在修炼过程中遭到反噬。
    看来人世间,果然不适合我等修仙之人生存。
    我又回到了山中,继续修炼。
    几天之后,山林里的宁静也被吹吹打打的锣鼓声打破了。
    我便起身闻声看去。
    只见一队人马披麻戴孝,举着白帆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一问才知道,这家人原本是要媳妇的,结果半道上,被打家劫舍的土匪盯上了。
    一路就跟到了娶亲这户人家。
    一夜之间女方的嫁妆彩礼被洗劫一空,新娘子还被土匪抢到了上山。
    老母亲还被土匪一刀毙命了。
    “死者可是一位大婶?”
    “正是!”
    我一听便想起来前些天,在市井遇到的那位大婶。
    难道果真被我言中了,她遭遇血光之灾?
    “那被歹人掳走的新娘子呢?”
    “听说被匪首凌辱,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
    哎,真是令人唏嘘啊!
    这让我非常无语,本可以避免的一场灾难,却因为不肯相信,结果家破人亡。
    他们这是要把大婶葬在他们山中的祖坟上。
    这件事儿,渐渐就被我遗忘了。
    我很擅长遗忘,包括我的家人和父母,我也快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我料定自己此生家人缘浅,便没有纠结这些,只是一心向道。
    虽然我并不需要吃喝,但有时候我也需要下山去采买一些撰写符咒的纸笔。
    所以会炼制一些丹药下山去卖。
    卖多卖少,全看运气。
    实在卖不出去了,也会以物易物。
    售卖文房四宝的老板,倒是个胸有点墨之人,还有些敬畏之心。
    他自然也就没有计较我的丹药是否灵验,而同意还给我些许纸墨。
    这天,我刚拿上换的笔墨准备回到上山的道场。
    就迎头撞上了那天我说他肾虚的大哥。
    “哈哈哈,还说我肾虚,告诉你,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被那大汉撞得差点飞起来了。
    他是在嘲笑我的弱不禁风,还有当初的胡言乱语。
    “你是不是每日提刀剁肉的时候,躲三刀就要喘口气?”
    那大汉忽然虎躯一震,看着我问:“你莫不是看到我剁肉了?”
    “非也,你是个屠夫,若是体力不济,自是三刀都有些困乏了!”
    “你若没看到,怎知我是屠夫?”
    我心想,看着他那一脸横肉,一身油腻和满身血污的样子。
    不是屠夫就是刽子手。
    这样的人身上煞气过重,本身子孙缘就浅薄。
    我也觉得奇怪,他明明肾虚得厉害,不可能这么快就生下孩儿的。
    除非有好心人帮忙了。
    “哈哈哈,我是个方外之人,自然有我的方法。”
    既然木已成舟,难得糊涂。
    此时,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