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别人也这么大方，都是提前给工资？”富泽问道。

    “有些会这么大方，有些没有这么大方，得要根据个人的情况来，如果手上急需用钱，而且我觉得这个人不错，那么会提前给他把一个月的工资结了，或者让他提前预支部分的工资，以缓解他的经济压力。”陈浩说道。

    “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于手上急需要用钱的人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能解决经济问题，缓解他的焦虑，让他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工作，对他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而我也只不过是把本该属于他的工资，提前一段时间给他，并没有损失什么，目前来说，合作都还算愉快，没有发生跑路的情况。”

    这年月想要跑路没有那么容易。

    好多地方都要查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就是住招待所都不方便，住宿成问题，找工作同样也要介绍信，如果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吃喝方面就成问题。

    正常有家有口的，不会为了几十块钱，上百块钱跑路。

    “你是个好领导。”富泽说道。

    他把20张大团结收了，揣进了兜里。

    “我带着孙女一起，成不成没问题？”富泽要带着孙女一起去狗市。

    “没问题，把门关好，等会儿中午就在兴盛酒楼一起吃个饭。”陈浩点头。

    狗市不在附近，在稍微远点的地方，但就在长县城里头，长丰县城本就没有多大，开个小汽车，10多分钟也就到了。

    接近狗市的时候，能看到不少人往狗市去。

    手上也都提了些东西，有提了竹篮子，里头垫了草，上面放了一窝小狗崽的，也有提了个笼子，笼子里头关了一只小鸟的。

    再或者是用一个破布，包裹着一些东西，满满当当的往狗市去的。

    人挺多，车也没好往里开，直接停在了狗市外围。

    三个人下车，往里头走。

    “长丰县还是小了些，但来参加狗市的人仍旧不少，要是换大点的城市，狗市能更热闹，好东西更多。”富泽说道。

    “你去过其它城市的狗市？应该是很早之前吧，50年代初，还有60年代初，这两个时期去的？60年代中后期，包括70年代初，狗市管理的很严格，各地应该没有什么狗市，就是有也很少，非常隐蔽。”陈浩说道。

    哪怕是计划经济时期，政策也不一样。

    50年代前中期，也就是56年之前，各地都是比较宽松，这时候工商业也都还比较发达，田契地契也都在农民的自己手上，包括农民进城，或者是去其它地方，没有严格限制，不需要介绍信。

    迁徙是自由的。

    56年之后才开始慢慢的变严格，60年代初的时候，也就是61年，62年，田契地契虽然没有了，迁徙也没有那么方便，需要开介绍信，但养鸡养鸭之类的稍微放开了，自留地也放开了。

    但过后又变得越来越严厉了，到66年的时候，就直接给锁死了。

    我对政策稍微了解一点，大体就能猜出来富泽说的是哪段时间发生的事。

    “你对政策很清楚啊，没错，50年代初的时候，我有到处跑过，60年代初也跑了两年，在不少地方的狗市都有转悠过，也淘过一些东西，其中还有一些非常不错，算是捡了漏，好多人对古玩都不了解，尤其是乡下的地方，拿这些东西当垫桌椅脚的，或者是当鸡鸭饲料盆子，给鸡鸭喂食，再要么就是放在犄角旮旯里，落了灰。”富泽说道。

    提到这一段经历，他还是挺高兴的。

    看来这段时间的确是淘到了不少好货，捡了不少大漏。

    “最后呢？这些东西一个都没留下来，真就没有找块地方挖点土埋起来，或者是找块井丢进去藏着？”陈浩问道，“你要是在哪个地方藏了宝贝，还是快点去找一找，时间长了，到时候忘了，或者是被别人捡了去，多可惜？”

    “我爷爷胆子小的很，先前家里还有两样古玩，一样是手串，好木头做的，比爷爷现在玩的手串漂亮多了，还有一样是一个碗，结果那个手串被爷爷给烧了，那个碗也被丢到了县里的渠里。”一直跟着，默默走路的小姑娘插嘴说道。

    县城边有渠，还挺宽的，原本大概是护城河之类的，后面又拓宽了些，作为周边一些农业灌溉的水渠用。

    “的确是留了2样东西下来，不过最后又没了。”富泽一脸肉痛，“破财消灾，破财消灾，这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被人瞧见了，万一刨根问底，不是惹祸上身吗？”

    他更像是宽慰自己。

    “爷爷，你就嘴硬吧，你烧那个手串的时候，摸了又摸，我都看见了，你还偷偷的抹眼泪，最后手串烧成灰了，你还盯着那堆灰有半晌没懂。”小姑娘撇嘴。

    富泽的底裤被他孙女亲自给扒了个干净。

    60多岁，比陈浩的年龄大了一倍，本来想树立一个看透世事的形象，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那手串的材质最低也是楠木吧？”陈浩问道。

    “是紫檀的，还是老木料做的。”富泽说道，肉痛的很，“被人瞧见了，认出了手串的材质，想花5毛钱买过去，我没同意，那人就说要去告发我，说我这东西是封建迷信，是旧思想。”

    “5毛钱卖给他，还不如给丢了，这不是明抢吗？于是我就给烧了，你别说，紫檀烧了后味道还真是挺好闻的。”

    他笑了笑，“烧了紫檀闻香味，恐怕也没几个有我这个享受。”

    “当时应该找个地方埋起来，现在政策放开了，就是再挖出来戴在手上也不会有问题。”陈浩说道。

    紫檀木的手串，放在往后，哪怕不是古玩，价格也不低，要几千块钱才能买着一串，如果是古玩，有年份的，价格就更贵了。

    他看着富泽，“那碗呢？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好东西，是啥来头？你丢的时候，碎了没，就没下渠里去摸一摸，把它给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