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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52章 三十军棍
    陈凤舞正在里头喝酒,突然听见外头如此喧闹,忍着头痛欲裂,和旁边的副将打听着“外头闹什么呢?”

    身旁的副将喝得少,外头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面对着陈凤舞认真的脸,他根本不敢转述徐瑶夜说的话。

    见副将们都不开口,陈凤舞感觉外头不对劲“行了,我自己出去看看。”

    她自打今日被于氏请到将军府,便知道顾家这事闹得麻烦。

    于氏如此不喜欢顾怀风新娶的姨娘,还偏要把自己拉进来。

    这事,怕是她早晚得面对顾怀风那姨娘。

    对徐瑶夜这个人陈凤舞也是听说过的,不过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她向来是不怕的。

    待她走出营帐,听得外头徐瑶夜在喊什么?

    气急反笑。

    待徐瑶夜看清眼前出现的陈凤舞,发现她与自己想象中五大三粗的模样全然不同。

    陈凤舞虽然穿了一身军装,却仍是难掩她的美貌。

    她竟然这么美,徐瑶夜后背发凉,心里更是害怕。

    陈凤舞冷冷地扫过一眼徐瑶夜,转头看向顾怀风“顾将军,不如你先带夫人回去吧,此处是军营。”

    话说到此,陈凤舞已经极为克制。

    她顾虑着徐瑶夜乃是一个孕妇,脾气急躁一些,也有情可原,便不和她计较。

    却不曾想,她的宽容大度,徐瑶夜却全然不领情。

    徐瑶夜听陈凤舞这般说,冷笑了一声“陈副将这是什么意思?是怕大家知道你做下的丑事吗?”

    听她这么说,陈凤舞笑起来“徐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丑事,你尽管大声说出来,让将士们评评理?”

    不用徐瑶夜招呼,将士们早就探头探脑等着看热闹。

    他们这军营里平日里女子甚少,更别提这么活色生香,两个大美女在这吵架了。

    徐瑶夜没想到陈凤舞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好像根本就不害怕的样子。

    她一把拉过顾怀风“谁知道你们两个在军营里,有没有苟且……”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顾怀风一巴掌。

    顾怀风实在忍无可忍,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徐瑶夜闭嘴,手比脑子更快,直接就上去了。

    若非顾及到徐瑶夜怀着身孕,他这一掌下去,怕是徐瑶夜会摔倒。

    见顾怀风动手,陈凤舞蹙了蹙眉头“顾将军,你怎么能对夫人动手?”

    她抬眸看向徐瑶夜“不过,他要是不动手,我也得动手。造谣污蔑军中将士,徐姨娘可知你犯下了什么重罪?”

    徐瑶夜此刻哪还顾得上和陈凤舞吵架,她让顾怀风这一巴掌,打得人都懵了。

    他打她······

    他竟然动手打她!

    就为了一个陈凤舞?

    徐瑶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顾怀风“你为何如此待我?我辛辛苦苦为你们顾家怀着身孕······”

    “够了!你要是真觉得辛苦,这孩子不要也罢。”

    顾怀风眉眼深沉,转过头看向陈凤舞“今日我夫人犯下的重罪,我替她承担,我愿领军棍三十。”

    听到顾怀风这么说,一旁的将士们都不禁抬了抬眼皮。

    军棍三十,这罪罚可不轻。

    他们家顾将军可真是痴情种,自己主动承担了这三十军棍,便是想让陈副将不再计较徐瑶夜的胡言乱语。

    见陈凤舞紧锁着眉头不说话,顾怀风又出言说道“凤舞妹子,请你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上,今日便原谅我夫人这番胡言乱语。”

    “想必她怀着身孕,已是有些失心疯了。”

    徐瑶夜还想开口,一旁的碧玉紧紧拉住她,恨不得一掌把自家夫人打晕算了。

    碧玉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求你了姑娘,可不要再闹了。将军这军棍全是为你挨的……”

    见徐瑶夜仍是不服,陈凤舞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你今日站在我的军营门外,公然对我叫嚣。”

    “我就是把你当众斩杀在此,都不为过,圣上亦不会处罚于我。”

    “你污蔑军中将士,试图动摇军心。顾将军愿为你承担着三十军棍,是他待你情深义重。我愿接受此事,是我念在我们同为女子,你又怀着身孕不容易。”

    陈凤舞转过头去看向诸位将士“顾家军中都是一些明事理,懂道理之人。”

    “我陈家和顾家乃是生死之交,不过我们二人,一个在军营中长大,一个在陈家长大,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刚入顾家军不过几日,和诸位将士远比和顾将军来得更为相熟。”

    “至于徐姨娘误会之事,乃是顾老夫人乱点鸳鸯谱。见我二人年纪相仿,想要娶我去他们家做正妻。”

    她这正妻二字,狠狠刺中了徐瑶夜的心口。

    不错,老夫人属意陈凤舞嫁给顾怀风做正妻。

    哪怕他们这婚事就是成了,自己这个做姨娘的,也没有这般胡闹的资格。

    徐瑶夜突然意识到,自己糊涂了……

    她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荒唐,好像极其容易发怒。

    她不由地想到当日给徐望月下的那些药。

    大夫说过,药性自她指尖进入身体,有一部分还残留在她身上,并未全然消除。

    难道是药性又发作了……

    徐瑶夜看着顾怀风,见他对自己极其失望。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这药性一事。

    可转念一想,若是让顾怀风知道自己给庶妹下这样的药,怕是他更不会原谅如此蛇蝎的自己。

    陈凤舞挑眉看了一眼徐瑶夜,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

    她抬头看向诸位将士“不过,还请徐姨娘放心,老夫人乱点鸳鸯谱,我与顾将军皆推了这门婚事。”

    “我陈凤舞在沙场杀敌,过不惯小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你自己的郎君自己看好了,莫要叫人抢走。

    听到陈凤舞说完这些话,徐瑶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竟是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徐瑶夜刚抬头,就见顾怀风脱下军甲,只着一身里衣,将棍棒交于身旁将士,冷声说道“打!”

    徐瑶夜见他们真要动手打顾怀风,这才知道怕。

    她走上前去,还想说什么,叫碧玉紧紧拖住“我的好姑娘,你可千万别再开口了。”

    “你在说些什么,怕是将军不止要打三十军棍了。”

    徐瑶夜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眼看着那军棍一下一下落在顾怀风身上。

    她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并非心疼顾怀风挨打。而是觉得,这每打一下,她与顾怀风之间的距离便更远上一分。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之间的情分,也要打没了。

    顾怀风心头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身上的痛楚每加重一分,心底的痛楚便减弱了一分。

    他今日心甘情愿为徐瑶夜受此重刑,亦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日后她若再如此任性妄为,自己也只能休妻了。

    顾怀风正一下一下挨打的时候,裴长意已陪着裴长远到了码头。

    老侯爷下葬,旁人还留在江淮老家守孝,裴长远到了时辰要回府。

    他望着汪洋一片的大海,心情十分沉重。

    若是可以,他真想问问兄长,他能不能不回去······

    对上裴长远充满疑惑的眉眼,裴长意轻声问道“怎么了?”

    裴长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想了许久,开口说道“我就要走了,兄长要好好照顾嫂嫂。”

    说完这句,裴长远自己苦笑了一声,这一声嫂嫂都喊了,徐望月也轮不到他去关心。

    裴长意倒是未曾责备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你此次回汴京,若是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顾将军或秦大人。”

    “我与他们交代好了,若是你去,无论何事,都会护着你。”

    裴长意知道此次裴长远回京参加殿试,便会被卷进科举舞弊一案。

    他会试已然作弊,罪责是逃不掉的。

    可若是能悬崖勒马,总好过一错再错。

    可裴长意亦是明白,人性本就如此,一日未被人当场捉住,裴长远心底便存着一丝侥幸。

    纵然有悔过之心,也没有这么容易回头。

    当日在松竹县,他眼看着裴长远渐渐变好,甚至有那么一刻,打从心底里将他视为兄弟。

    可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或许是自己对他的期待高了一些。

    裴长意人虽然在江淮老家,可对于汴京城里发生的事,对于太子一党的行径了如指掌。

    若是这一次,他不能将太子一党全数解决,怎么对得起被太子私欲连累的诸多百姓。

    眼看着裴长远上船,渐行渐远,裴长意转身缓缓往宅院走去。

    远远的,便瞧见一道纤弱的身影正站在码头等着他。

    徐望月见裴长意看向自己,下意识朝他那个方向小跑着。

    裴长意心口一震,加快了脚步,扶住眼前身影“月儿可是忘了自己此刻怀着身孕,怎么还敢跑过来?”

    徐望月眉眼笑得弯弯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一见到郎君,便不由自主想要快一些跑来。”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里,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徐望月远远地看向海上那艘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颗黑点的船,轻声说道“汴京城马上便要不太平了,郎君不亲自回去看看吗?”

    裴长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将她紧紧搂进怀中“我就留在江淮多陪陪夫人,不好吗?”

    徐望月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郎君真会哄人,你拿我做这借口,难道不该给我一些好处吗?”

    裴长意轻挑了挑眉眼,故作震惊地问道“夫人这是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徐望月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道“郎君刻意留在江淮老家,好让太子等人以为你因为丧事不能回京。这样,他们行事才会更胆大妄为。”

    “可他们不知道,郎君就算自己没回去,也早在汴京城里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他们自己往下跳。”

    裴长意感叹了一声“若是太子殿下有夫人这般聪慧,那郎君我可就要输了。”

    徐望月笑起来,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裴长意胸口“你若是再逗我,我可要生气了。你莫要转移话题,裴大人此番不但能解决一大难题,还能让世人都知道你爱妻如命。”

    “既是如此,大人要如何谢我?”

    裴长意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缓缓说道“夫人想要怎么谢?我之前想要谢你,你不是喊着说不要吗?”

    徐望月被他这一口气吹得脸颊通红,身子一阵酥麻。

    她推开了裴长意,小声骂道“不要脸。”

    她又压低声音说道“那日郎君带回来的鱼和山鸡都吃了,你分明说过要给我打野兔的。”

    裴长意哭笑不得,上一秒还觉得徐望月聪慧过人,比太子殿下还要更机灵几分。

    下一秒,她目光灼灼,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竟只是为了一只野兔?

    裴长意笑着点头“夫人放心,郎君怎么能饿着你?”

    他现在就上山,去打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