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怔了怔,颤声问道:“皇上说什么?政儿没死?”
怎么没死?不是都发丧安葬了吗?满朝文武皆知的。
肃清帝望着她,道:“他没死,但伤势很重,双腿断裂,便能救活,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丹神医送他去神药山庄医治了,治好,他便隐姓埋名,治不好,那神药山庄也是极好的宝地。”
皇后看他不似说假,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希望和狂喜,但随即也疑惑不解,“他没死,为何要发丧说他死了?为何不能在京城医治?说不准,他伤势没那么重,皇上是被那丹神医骗了呢?丹神医是宋惜惜的伯父,宋惜惜一直都想让三皇子当太子的。”
肃清帝问她,“你从何得知宋惜惜想让三皇子当太子?”
齐皇后急道:“当初成立工坊,臣妾的母亲让臣妾出面做个表率,臣妾不同意,抹了宋惜惜的面子,淑妃和她母亲则上赶着去,送人送银子送店铺的,分明就是拉拢宋惜惜。”
肃清帝听了这样的话,竟然还笑了一下,“呵,原来拉拢宋惜惜是这般容易的啊?那你为什么当初不为工坊出面?如此,你不就可以拉拢宋惜惜了吗?”
齐皇后脸色灰白了几分,她若知道工坊能被接受,怎会不帮宋惜惜?
只那时候,大家都骂得凶,她怎敢站出来挨骂,丢了名声?
如今自然是后悔不已的,但这后悔也没办法说出口。
但这些也顾不得,她忙问大皇子的情况,“皇儿如今是什么情况?能否送回宫中医治?臣妾实在是想他要紧。”
“不可能回宫。”肃清帝语气温和了几分,也带着商量的口吻,“朕便是来问问你,可愿意亲自前往神药山庄照顾他,他临走的时候说了,他想着你,有你和兰简在他身边照拂,朕也能安心。”
齐皇后泪水滑落,“他是臣妾生的,臣妾怎会不愿意?臣妾恨不得马上便飞到他的身边去。”
肃清帝神色稍霁,“你同意便是再好不过了,朕会对外宣称你思念儿子一病不起,过几个月宣告你病逝,往后你便在神药山庄同他一起吧,吃穿用度虽不若宫中,但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的。”
齐皇后顿时愕然,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皇上的意思,是臣妾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宫里?”
肃清帝道:“你若想回来也成,朕可对外宣称你去礼佛,为国运祈福,十年八载之后你再回来。”
齐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十年八载,京城宫里都大变天了。
她还能当皇后,当太后吗?
她迅速衡量,如果不离开,即便是三皇子日后登基为帝,她身为皇后,便一定是太后。
但若离开了,那她就什么都失去了,而且她去了神药山庄,能做什么?还不若让他安心养伤,等她地位稳固,再帮他谋划谋划。
她摇头,艰涩地道:“皇上,臣妾不通药理,去了神药山庄也帮不了政儿,且往日太后便不喜臣妾与政儿母子同处,若今日应承了皇上,去了神药山庄,便是有违孝道,臣妾思量再三,还是留在京城吧。”
肃清帝望了她好久,对这答案,似觉得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好!”他没说别的了,起身离开。
殿门一开,他给吴大伴递了一个眼色,吴大伴躬身应道:“老奴明白了。”
吴大伴进去了,戚贵等人拦住长春宫里的宫人,包括兰简,将他们驱赶得远远的。
殿里,传出挣扎以及怒骂的声音,但都挡不住一条白绫飞了上去。
齐皇后才明白,原来她今日没选择的,她去神药山庄才能活命,不去,便是死。
她被吴大伴钳制着,不断挣扎,“吴公公,你快些去禀报皇上,便说本宫愿意去神药山庄。”
吴大伴的声音冷静而残忍,“娘娘,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