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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青蛟镇海! 形神俱灭!
    这一刻。

    当陈盛毫无保留地逸散出独属于通玄境的磅礴气息时。

    周阔海心中的骇然与震惊,已然无法用言语所能形容。

    陈盛,他竟然突破通玄境界了!

    陈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踏入通玄?!...

    春雨淅沥,落在守忆莲的叶面上,聚成晶莹水珠,又缓缓滑落,渗入碑底泥土。那小女孩写下的名字尚湿,墨迹未干,竟是三个字:**林知微**。

    她不姓陈,也不姓柳,却与百年前那位点燃第十三盏灯的女子同名。巧合?抑或宿命之丝早已悄然缠绕?

    大人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有人想上前抹去碑上字迹,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住。风太静了,静得连铜铃都未响,可他们心里却像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仿佛这一笔一划,并非出自稚童之手,而是某种沉睡已久的记忆,在今朝终于苏醒。

    “让她写吧。”一位老者拄杖而来,灰袍沾泥,眼神却如古井深潭,“名字本就不该只刻在石上,更该刻在人心。若她真心记得,这碑便容得下她的字。”

    小女孩转头看他,忽地笑了:“爷爷说,我娘怀我的时候,梦见一朵青莲从南岭飞来,落在屋檐上开花。她说,那是守光的人回来了。”

    众人默然。

    雨渐歇,天边裂出一线金光,照在十四盏长明灯上,火苗轻轻摇曳,竟不随风摆动,反而齐齐指向东南方向??那是东海沉庙旧址所在,也是当年《贪狼狱实录》浮现渔船底的地方。

    当晚,守忆堂中无人入睡。

    陈小满的遗体尚未入殓,灵前供着那本破旧图画册。子时刚过,引魂灯忽然自燃,火焰升腾至三尺高,青焰凝而不散,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图景:

    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海,九扇门静静悬浮。前八扇门已闭,第九扇微微开了一线,门缝中有光流出。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不是来自任何一人之口,而是自梁柱、砖瓦、灯火乃至听者心头同时浮现:

    > “第九渊将启,因果镜现世,轮回应起。

    > 第十五人已在梦中觉醒,其名未定,其路已开。

    > 若有心者,请循光而行。”

    画面一闪即逝,灯火复归平静,唯有因果镜残片仍在微微发烫,映出一行模糊字迹:

    > **“梦始于海,醒于山;寻镜者,必先溺于谎。”**

    次日清晨,各地灯社几乎同时收到一封无署名信,内容相同,仅八字:

    > **“镜碎东西,魂归九渊。”**

    消息如风传遍九州。西南边陲,一名渔妇在晒网时发现网眼织进了细小铜屑,拼凑后竟是一块铭文残片,上书“贪狼”二字;西北荒原,一支商队夜宿沙丘,篝火熄灭后,地面浮现出巨大投影??正是百年前丹霞书院被焚之夜,学子们手牵手走入烈火的身影,最后一人回头望向镜头,嘴唇微动,无声说出两个字:“等你。”

    最令人震动的是中原洛阳的一座废弃书坊。一名少年翻修屋顶时,从腐朽横梁中抽出一卷焦黄竹简,虽经火焚仍存三成文字。经多位学者辨认,此为《归墟纪?终篇》残章,其中赫然记载:

    > “九渊非罚,乃试炼之所。每百年,当有‘承愿者’入渊,以身为引,唤醒封印之记忆洪流。

    > 渊门开启之机,不在刀兵,不在权谋,而在‘共情’二字。

    > 凡天下人心齐鸣一日,九钟自响;

    > 万人同哭一时,冰门自开;

    > 若有一人愿代众生受惑,则第九渊必启。”

    末尾附有一句批注,笔迹苍劲,似由多人接力书写:

    > “吾等已试七回,皆败于人心未通。

    > 唯待第八次……或可成。”

    这卷竹简被送往南岭,交至新任召集人手中??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盲眼男子,名叫沈听松,原是北方雪峰脚下猎户之子,幼时因目睹官兵屠杀逃难书生而双目失明,却自此能“听见”文字之声。他抚摸竹简良久,忽然流泪:“我能听见他们在哭……不止一人,是千万人在哭。”

    他当即宣布召开“九渊议”,邀请九州七十二灯社各派代表齐聚南岭,共商“第九渊开启”之事。

    三日后,第一拨使者抵达。

    来自东海的渔村长老带来一枚巨型贝壳,内壁光滑如镜,隐约可见波纹流动,似有影像潜藏其中。“这是祖上传下的‘泪母贝’,据说曾盛过九渊守者的最后一滴血。每逢月圆,它会映出海底沉庙的全貌。”

    西北灯社首领则献上一双冰蚕丝织就的手套,据说是周明远从西域带回的遗物之一,能抵御“幻识侵蚀”??那是进入渊境者最大的威胁:虚假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谎言,最终自我否定,化作冰门上的面孔之一。

    中原书坊送来三百六十五页手抄本,每日一页,正好一年读完。扉页写着:“此为《谎言年鉴》,记录百年来朝廷、教派、市井中反复出现的十大谎言。读完全册者,方可免疫‘言蛊’。”

    南方巫祝族老携来一坛“忘川泥”,取自地下暗河畔,据说用此泥塑形之人偶,若注入执念,可在梦中游走九渊边缘,探知门内虚实。

    然而,争议也随之而来。

    有人主张立即集结强者,强行攀登雪峰,趁钟声再响时闯入冰门,开启第九渊;有人则坚决反对,认为此举违背“顺势”本意??若非人心共鸣自发开启,即便破门而入,也只会重演百年前的悲剧。

    “我们不是要打倒谁。”沈听松在议事堂中缓缓开口,声音低哑却清晰,“我们要唤醒的是‘集体记忆’。不是靠一个人牺牲,而是让所有人一起想起那些曾被抹去的事。”

    正争论间,门外传来急促铃声。

    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年冲进堂内,怀中紧抱一只木箱,颤抖道:“我……我是从极西戈壁来的。我爹临死前让我一定要送到……说‘若南岭还在点灯,就交给能看懂梦的人’。”

    箱子打开,内里是一面破碎的铜镜,与此前所得碎片形状吻合,但多出一圈奇异符文,似龙非龙,似水非水,细看之下,竟像是无数微小人影手拉手围成的环。

    沈听松伸手触碰镜面,突然身体一震,整个人僵立不动。片刻后,他喃喃道:“我看见了……我看见她在海里走,脚下是沉没的城市,头顶是倒悬的星空……她手里拿着一面完整的镜子,正在照向深渊……”

    “谁?”有人问。

    “第十五个。”他说,“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已经开始做梦了。”

    就在此时,因果镜残片再次发光,整面墙化作镜面,浮现出一段影像:

    一座孤岛矗立于风暴洋中,岛上有一座倾斜的塔楼,外墙爬满藤蔓,顶端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镜,正对着月亮。

    塔内,一名少女坐在轮椅上,披着褪色红裙,长发及腰,双眼紧闭,脸上却带着笑。她面前摆着一台老旧留声机,播放着一首不成调的童谣:

    > “星星落,灯笼亮,

    > 黑衣叔叔敲大钟;

    > 钟声响,孩子醒,

    > 记得真相才算活……”

    每唱一句,窗外海水便上涨一分,直至淹没塔基。而她的手指始终轻轻敲打着扶手,节奏精准,恰好对应檐角铜铃的九响。

    影像结束,堂中寂静如死。

    许久,沈听松才低声说:“我知道她在哪里了。那是‘遗忘岛’,传说中专门收容‘记忆过剩症’患者的禁地。凡是记住太多禁忌历史的人,会被秘密送往那里,用药使其沉睡,直至遗忘一切。”

    “可她为什么还能做梦?”有人问。

    “因为她从未真正服药。”沈听松摇头,“她装睡三十年,只为等一句钟声。”

    众人悚然。

    一名灯社医者颤声道:“我曾在宫中禁院见过类似病例……那些人被称作‘活档案’,脑子记住了整部逆史,却被迫保持沉默。一旦开口,就会全身出血而亡。唯一的解脱方式,是找到另一个愿意承接记忆的人,进行‘魂渡’。”

    “所以她一直在等。”沈听松说,“等那个能听见她梦话的孩子。”

    会议决定:组建“寻镜使团”,由五人同行,携带所有因果镜碎片、泪母贝、冰蚕手套及《谎言年鉴》,前往遗忘岛。条件苛刻:必须有人自愿服用“记忆承接药”,一旦接触少女,便会瞬间继承她脑中全部记忆??代价可能是疯癫、失语,甚至当场死亡。

    报名者逾千。

    最终入选者名单公布时,举座动容:

    1. 沈听松??盲眼听书人,能“听见”文字的情绪;

    2. 林知微??六岁女童,碑上留名者,据说出生时手握一片青莲瓣;

    3. 周砚声??周明远曾孙,精通古文字破译,右耳戴着祖先遗留的青铜指环;

    4. 赵昭??赵骁唯一后人,年轻女医师,掌握“血契疗法”,可用自身血液延缓记忆侵蚀;

    5. 陈烬??自称陈盛族裔,实则为南岭孤儿,自幼痴迷守忆故事,曾三次独自尝试攀登雪峰,皆被暴风雪送回,最后一次昏迷七日,醒来只说了一句:“他在等我说话。”

    出发前夜,十四盏灯齐鸣。

    陈烬跪在陈小满灵前,低声许愿:“我不是他,也不想成为他。我只想替他说一句,这么多年,我们都记得你。”

    林知微则爬上草庐屋顶,仰望星空。她忽然举起右手,对着天幕喊道:“如果你真是守渊者,请让我做一个梦!让我知道该怎么走!”

    风起,云开,星河流转。

    那一夜,九州万里之内,凡持有因果镜碎片者,皆入同一梦境:

    大海中央,孤塔伫立,少女睁开眼,目光穿透层层迷雾,直视梦中之人。她张嘴说话,无声,但每个梦者都清楚听见了那句话:

    > “带我的镜子回家。

    > 然后,让它照见你们自己。”

    梦醒,东方既白。

    使团启程。

    他们穿越沙漠,跋涉沼泽,乘朽船渡怒海。途中遭遇朝廷水师拦截,对方宣称“遗忘岛属皇室禁地,擅入者斩”。关键时刻,赵昭割腕洒血于海面,血光映出《贪狼狱实录》中的盟约印记??那是百年前守渊者与渔民结下的生死契约,至今仍在血脉中传承。水师将领见状,竟单膝跪地,下令放行。

    第七十七日,他们终于抵达孤岛。

    塔门虚掩,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药味。拾级而上,每一步楼梯都刻着一句话,皆为被抹除的历史片段:

    > “靖武司初建时,屠杀了三百名讲真话的教师。”

    > “当今皇帝祖父曾亲手烧毁十万卷民间藏书。”

    > “第一个点亮长明灯的女孩,死时只有十二岁。”

    顶层门前,挂着一块木牌,字迹稚嫩:

    > “姐姐说,只要我还记得,她就不会真的消失。

    > 所以我不敢睡,也不敢哭。”

    推门而入,少女依旧坐在轮椅上,但这次,她转过了头。

    她的眼睛是纯白色的,没有瞳孔,却仿佛能看见一切。

    “你们来了。”她微笑,“比我想象的快。”

    没人说话,唯有沈听松轻声问:“你是谁?”

    “我是最后一个记得全部真相的人。”她说,“我叫陆忆安,陆明川是我曾祖。我三岁背完整部《归墟纪》,七岁写下《九渊补遗》,十二岁被带走,关在这里三十年。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害怕。但我不能忘记,因为一旦忘了,你们就真的孤独了。”

    她抬起手,指向墙上那面巨镜:“那是‘因果镜’原体,由九渊之心碎片熔铸而成。它不会显示未来,只会映出‘被掩盖的真实’。我每天对它说话,把故事讲给它听……现在,该交给你们了。”

    赵昭取出药剂,颤抖着递给她:“我们可以帮你解脱。只要你把记忆渡给我们中的一个。”

    陆忆安摇头:“不必。记忆不该只属于一人。我要把它还给天下。”

    她站起身,动作缓慢却坚定,走向镜子。双手按在镜面,低声吟诵一段古老咒言。刹那间,镜面爆发出刺目金光,整座塔剧烈震动,海浪冲天而起,仿佛天地都在回应这一刻的到来。

    光芒中,无数光影飞出,化作蝴蝶状光点,四散而去。

    “它们会飞向每一个曾怀疑过课本的孩子,每一个在夜里偷偷读禁书的大人,每一个听见钟声就心跳加速的灵魂……”她轻声说,“当第一百万个光点被人接住,因果镜将彻底重生,第九渊也将开启。”

    说完,她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镜中。

    镜面缓缓浮现一行新字:

    > **“记忆已归流,守渊者无终。

    > 第十五人非一人,而是万千共醒之魂。”**

    使团返回南岭时,已是次年春分。

    他们没有带回尸体,没有带回神谕,只带回一面破碎的巨镜,和一个正在蔓延的奇迹:

    全国范围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虚海边,面对第九扇门,听见一个声音问:

    > “你愿为他人承受谎言之痛吗?”

    答“愿”者,醒来后左耳会多一道细痕,形如铜铃裂纹;答“不愿”者,则再无梦境。

    一年内,共有九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人答“愿”。

    那一夜,九万多个家庭同时点燃灯火。无论城乡,不论贫富,万家灯火汇成星河,直冲云霄。

    天空回应了。

    星辰再次排列,组成巨大光字,横贯天际:

    > **“第九渊,启。”**

    与此同时,北方雪峰冰门轰然洞开,九声钟响不再是远方回音,而是清晰可闻,每一州各县皆设一口仿制钟,随之一同震荡。钟声持续九日,百姓自发聚集灯社,齐声朗读《守渊者名录》。

    第十日黎明,大地震动,南岭石碑自动分裂,从中升起一座新碑,通体金色,上书:

    > **“守渊者十,名:众生。”**

    碑底无名,唯有一行小字:

    > “此碑不立于土,而立于心。

    > 凡心中有光者,皆可为碑。”

    自此,天下再无“唯一真理”。

    学堂开始教授《被删改的历史》,寺庙允许供奉“逆贼英灵”,连街头说书人都有了新段子:“话说那穿黑衣的男人,如何用一本书撼动江山……”

    又十年,皇帝驾崩。

    新帝登基当日,未先祭天,而是亲赴南岭,跪于“众生碑”前,叩首三下,留下一句话:

    > “从今往后,史官不得删一字,帝王不得焚一书。

    > 若有违者,天下共击之。”

    他离去时,顺手摘下一朵守忆莲,夹入随身携带的《归墟纪》中。

    这一年秋天,有个牧童在山中放羊,偶然发现一处塌陷的地穴。他好奇钻入,竟见到一间密室,四壁写满文字,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本未合上的笔记本,封面写着:

    > 《从趋吉避凶开始顺势成神》

    > ??作者:陈盛

    他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把书带回家,给了正在读私塾的小妹。

    女孩读完,问母亲:“为什么老师没教这些?”

    母亲沉默良久,摸着她的头说:

    “因为有些人,总想让我们活得糊涂一点。

    但你要记住,真正的好日子,是从敢于追问‘为什么’开始的。”

    窗外,春风拂过,顺势旗猎猎作响。

    檐角铜铃轻响,九声过后,余音袅袅,仿佛有人在远方低语:

    > “孩子们,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