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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2 章 谍影森踪
    周围的一切都被一层朦胧的迷雾所笼罩,影影绰绰,似真似幻,叫人看不真切。

    “这是哪?”他眉头紧锁,不安如同潮水般迅速漫上心头。

    待雾气缓缓散去些许,眼前豁然出现大片矢车菊;尽头处,几株古老的樱花树拔地而起,樱花树下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淌过。

    溪边,一位白衣素裙的女子正手持水瓢舀起一捧溪水,动作优雅而舒缓。

    女子背对着他,声音清脆如溪水溅落:“你来啦!”

    “你是谁?”

    白衣素裙女子并未立刻作答,只是转过头来,目光如水般凝视着他反问道:“你说我是谁?”

    看清这张熟悉的面孔,他长舒一口气:“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她抬起头,幽深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样,“你呢?”

    看着倒映在她眼中一年多以前的自己,他微微一愣,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深情:“你好我就好。”

    “噗嗤——”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素裙上的刺绣牡丹仿佛也在这一笑之间活了过来,“你从前可不是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哦。”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着说:“人总是会变的嘛!”

    然而,话音刚落,女子的脸突然像融化的蜡像般开始扭曲,原本温婉秀丽的五官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声音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尖锐如女子的尖叫,时而低沉似男子的咆哮。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刹那间,眼前的场景如梦幻泡影般突变。

    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温婉的白衣素裙女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

    他们个个戴着口罩,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凶狠。

    “为虎作伥!你死有余辜!”一声怒喝过后,他们如饿狼般朝着他猛扑过来。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格挡。

    就在这时,周围的画面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般,瞬间分崩离析又重新变幻。

    暖黄的煤油灯光在狭小的土坯房里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晕。

    一名年轻女子手中的针线活突然顿住,她转过头来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小调皮,不是刚喂过你奶嘛?怎么还不肯睡呀!”

    他想要开口回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目光扫过屋内,褪色的“农业学大寨”标语映入眼帘。

    他瞬间意识到,这是自己尚在襁褓之时,而眼前这位温柔似水的女子,正是他从未有过记忆的母亲。

    “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粗暴地撞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男子身形消瘦,公文包上还别着一支钢笔,这是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标志。

    男子神色慌张地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急促地说道:“甜甜,快带森儿走!”

    被称作甜甜的女子吃了一惊,手中的针线“啪嗒”一声掉落,她顾不上去捡,反而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姓白的又来闹事了……”矍瘦男子紧张地望向窗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见。

    甜甜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一脸担忧地劝道:“要不,就放弃吧,别跟他们硬抗了。他们有权有势,我们斗不过的。”

    矍瘦男子闻言挺直了腰板,严肃地说道:“甜甜,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工农兵大学生,是在红旗下长大、拿着马列主义课本在毕业典礼上宣过誓的革命接班人!姓白的仗着他爹在土改时强占土地、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我绝不能看着这种官僚作风在新时代抬头!“

    甜甜眼中满是忧虑地再次劝道:“可是咱们势单力薄,而且森儿才刚刚满月,他们……”

    矍瘦男子神色激动地打断她的话:“你劝我放弃?这不是放弃,这是对信仰的背叛!”

    甜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男人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要跟你一起面对!”

    男人被妻子的话深深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毛玻璃窗外透进来两道罕见的吉普车车灯,光线穿透窗纸,将甜甜脸上的温柔绞碎成无数块菱形的碎片。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头好疼,好像要炸开了。”他痛苦地捂住脑袋,发出阵阵惨叫。

    ......

    “啊!!!”

    林森从一张冰冷坚硬的铁架床上猛地惊醒,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头颅撕裂。

    “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这声音与梦境中的那个素衣白裙女子截然不同,带着几分熟悉的俏皮,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林森下意识地想要扭动脖子探寻声音的来源,可刚一使劲却惊恐地发现,他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都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别动了,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几分嗔怪。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林森原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

    “我现在在哪?”林森的嗓音因为干涩而显得格外沙哑。

    “医院啊。”对方的回答来得迅速而又理所当然。

    “医院?”林森狐疑地努力转动着眼珠,打量着自己视线所及的有限空间。

    墙皮大片地剥落,露出里头黯淡的红砖。墙角东倒西歪地堆着一些废弃的输液瓶。

    没错,这里确实还留存着一些医院的痕迹,只不过是一所被废弃的医院。

    “别看了。”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南佳莉那张熟悉的脸缓缓出现在林森的视野里。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调侃道:“你自己干什么事的,心里还没点数吗?难道还想去三甲医院拍&bp;CT啊?”

    林森的面色瞬间一凝,狠狠地瞪着南佳莉。

    南佳莉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神色轻松地说道:“放心吧,那些人早就试探过我了。现在这儿就咱俩,也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你就别那么紧张兮兮的啦。”

    林森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地压低声音责备道:“竹节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行事小心谨慎,你怎么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南佳莉撇了撇嘴,伸手戳了戳林森的肩膀,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有这闲功夫教训我,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伤呢。你都不知道你当时伤得有多严重,能活着醒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林森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南佳莉抬头瞥了一眼墙上那本破旧得几乎快要散架的挂历,漫不经心地说道:“差不多快一周了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立刻就赶过来了。”南佳莉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惫。

    “谢谢。”林森难得如此诚恳。

    “哟呵!”南佳莉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揶揄,“平时跟个木头人似的,今天居然会说谢谢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林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梦里的那句话:“人都是会变的。”

    看着林森一脸沉浸在追忆之中,似乎还在细细回味着什么的表情,南佳莉笑嘻嘻地凑近林森耳边,故意拖长了声音问道:“哟~看你这一脸陶醉的样子,难不成又在梦里见到你的婧怡小姐啦?快老实交代,你们在梦里都干了些啥?!”

    林森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急忙辩解道:“别胡说!我只是……只是突然有感而发,哪有你说的那样。”

    “切!”南佳莉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臭男人,还死鸭子嘴硬。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林森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连忙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跟竹节叔汇报过我们的情况了吗?”

    南佳莉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惆怅,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电话里我只跟他说找你去了,结果刚到地方,手机就立马被他们没收了,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跟你一起被转移到这儿了。现在想想,竹节叔联系不上咱们,肯定都快急疯了。”

    林森再次打量着四周,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到底是哪?”

    “荆楚的陨阳县。”

    “嗯?”林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老家。

    “嘿嘿,”南佳莉凑近了些,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他们把你转移到老家,嘴上说是为了方便照顾你养伤。可实际上是对你的身份起了疑心,想在这儿好好调查调查你,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东西来。”

    “呵呵。”林森冷冷地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尽管查,如果能查到什么算他们有本事。”

    随后,林森不无担忧地看着南佳莉问道:“现在这情况,怎么向外界传递消息?咱们得让竹节叔知道咱们的情况,一来可以让他放心,二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南佳莉神秘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就别问了,安心养伤,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林森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两眼南佳莉,见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便知趣地没再追问。